学仙不就如炊沙,紫府著尔无閒衙。长生苦苦累唇舌,六十瞥眼风中花。
江湖漂萍本无蒂,一囊书画东西家。虚谈火龙配水虎,岂见白蝠如乌鸦。
惟于饮酒诧真趣,终身落魄犹苏葩。醉魔作祟病已剧,酒莫下咽惟需茶。
长途昨夜忽观化,讣至空使吾胸挝。皮囊败坏秋草里,青山剑穴从谁爬。
碧云黄鹤渺何许,矫首西睇令人嗟。我今随生亦随死,努力加饭辞餐霞。
清风习习醒毛骨,华屋高明占城北。胡床偶伴庾江州,万盖摇香俯澄碧。
阴森老树藤千尺,刻桷雕楹初未识。忽传绣障半天来,举头不是人间色。
方疑绚塔灯炤耀,更觉丽天星的历。此时遥望若神仙,结绮临春犹可忆。
徘徊欲去辄不忍,百种形容空叹息。乱点金钿翠被张,主人此况真难得。
杯渡能教舞燕迎,鹤飞还使倦龙惊。衣沾丛桂春云满,锡近幽松暮霭盈。
三毒降馀诸妄定,一灵薰罢万缘轻。每思花偈从天落,应许飙轮假地行。
万株古柏参天,宫鸦依旧声声噪。平沙浅草,盘筵占地,当年驰道。
方土分明,社原未屋,夕阳犹照。仰皇居咫尺,梦迷阊阖,黍离恨,翻新稿。
九载江湖枯槁。染缁尘、酒襟诗抱。凉阴却坐,游人细数,谅无同调。
花鸟闲情,图书结习,平生剩有。奈苍茫老眼,踌躇禁闼,荷心评校。
游之适,大率有二:旷如也,奥如也,如斯而已。其地之凌阻峭,出幽郁,寥廓悠长,则于旷宜;抵丘垤,伏灌莽,迫遽回合,则于奥宜。因其旷,虽增以崇台延阁,回环日星,临瞰风雨,不可病其敞也;因其奥,虽增以茂树丛石,穹若洞谷,蓊若林麓,不可病其邃也。
今所谓东丘者,奥之宜者也。其始龛之外弃地,予得而合焉,以属于堂之北陲。凡坳洼坻岸之状,无废其故。屏以密竹,联以曲梁。桂桧松杉楩楠之植,几三百本,嘉卉美石,又经纬之。俛入绿缛,幽荫荟蔚。步武错迕,不知所出。温风不烁,清气自至。水亭狭室,曲有奥趣。然而至焉者,往往以邃为病。
噫!龙兴,永之佳寺也。登高殿可以望南极,辟大门可以瞰湘流,若是其旷也。而于是小丘,又将披而攘之。则吾所谓游有二者,无乃阙焉而丧其地之宜乎?丘之幽幽,可以处休。丘之窅窅,可以观妙。溽暑遁去,兹丘之下。大和不迁,兹丘之巅。奥乎兹丘,孰从我游?余无召公之德,惧翦伐之及也,故书以祈后之君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