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玉堂红皱玉 其一

颗颗苞甘液,年年饫老饕。绝胜九千岁,三度窃蟠桃。

刘克庄
  刘克庄(1187~1269) 南宋诗人、词人、诗论家。字潜夫,号后村。福建莆田人。宋末文坛领袖,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,词风豪迈慷慨。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,官位最高,成就也最大。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,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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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始得西山宴游记

  自余为僇人,居是州。恒惴慄。时隙也,则施施而行,漫漫而游。日与其徒上高山,入深林,穷回溪,幽泉怪石,无远不到。到则披草而坐,倾壶而醉。醉则更相枕以卧,卧而梦。意有所极,梦亦同趣。觉而起,起而归。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,皆我有也,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。

 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,因坐法华西亭,望西山,始指异之。遂命仆人过湘江,缘染溪,斫榛莽,焚茅茷,穷山之高而上。攀援而登,箕踞而遨,则凡数州之土壤,皆在衽席之下。其高下之势,岈然洼然,若垤若穴,尺寸千里,攒蹙累积,莫得遁隐。萦青缭白,外与天际,四望如一。然后知是山之特立,不与培塿为类,悠悠乎与颢气俱,而莫得其涯;洋洋乎与造物者游,而不知其所穷。引觞满酌,颓然就醉,不知日之入。苍然暮色,自远而至,至无所见,而犹不欲归。心凝形释,与万化冥合。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,游于是乎始,故为之文以志。是岁,元和四年也。

  钴鉧潭记

  钴鉧潭,在西山西。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,抵山石,屈折东流;其颠委势峻,荡击益暴,啮其涯,故旁广而中深,毕至石乃止;流沫成轮,然后徐行。其清而平者,且十亩。有树环焉,有泉悬焉。

  其上有居者,以予之亟游也,一旦款门来告曰:“不胜官租、私券之委积,既芟山而更居,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。”

  予乐而如其言。则崇其台,延其槛,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,有声潀然。尤与中秋观月为宜,于以见天之高,气之迥。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,非兹潭也欤?

  钴鉧潭西小丘记

  得西山后八日,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,又得钴鉧潭,潭西二十五步,当湍而浚者为鱼梁。梁之上有丘焉,生竹树。其石之突怒偃蹇,负土而出,争为奇状者,殆不可数。其嵚然相累而下者,若牛马之饮于溪;其冲然角列而上者,若熊罴之登于山。

  丘之小不能一亩,可以笼而有之。问其主,曰:“唐氏之弃地,货而不售。”问其价,曰:“止四百。”余怜而售之。李深源、元克己时同游,皆大喜,出自意外。即更取器用,铲刈秽草,伐去恶木,烈火而焚之。嘉木立,美竹露,奇石显。由其中以望,则山之高,云之浮,溪之流,鸟兽之遨游,举熙熙然回巧献技,以效兹丘之下。枕席而卧,则清泠之状与目谋,瀯瀯之声与耳谋,悠然而虚者与神谋,渊然而静者与心谋。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,虽古好事之士,或未能至焉。

  噫!以兹丘之胜,致之沣、镐、鄠、杜,则贵游之士争买者,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。今弃是州也,农夫渔父过而陋之,贾四百,连岁不能售。而我与深源、克己独喜得之,是其果有遭乎!书于石,所以贺兹丘之遭也。

 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

 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,隔篁竹,闻水声,如鸣佩环,心乐之。伐竹取道,下见小潭,水尤清冽。全石以为底,近岸,卷石底以出,为坻,为屿,为嵁,为岩。青树翠蔓,蒙络摇缀,参差披拂。

  潭中鱼可百许头,皆若空游无所依。日光下澈,影布石上,佁然不动;俶尔远逝,往来翕忽,似与游者相乐。

  潭西南而望,斗折蛇行,明灭可见。其岸势犬牙差互,不可知其源。

  坐潭上,四面竹树环合,寂寥无人,凄神寒骨,悄怆幽邃。以其境过清,不可久居,乃记之而去。

  同游者:吴武陵,龚古,余弟宗玄。隶而从者,崔氏二小生:曰恕己,曰奉壹。

  袁家渴记

 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,山水之可取者五,莫若钻鉧潭。由溪口而西,陆行,可取者八九,莫若西山。由朝阳岩东南水行,至芜江,可取者三,莫若袁家渴。皆永中幽丽奇处也。

  楚越之间方言,谓水之反流为“渴”。渴上与南馆高嶂合,下与百家濑合。其中重洲小溪,澄潭浅渚,间厕曲折,平者深墨,峻者沸白。舟行若穷,忽而无际。

  有小山出水中,皆美石,上生青丛,冬夏常蔚然。其旁多岩洞,其下多白砾,其树多枫柟石楠,樟柚,草则兰芷。又有奇卉,类合欢而蔓生,轇轕水石。

  每风自四山而下,振动大木,掩苒众草,纷红骇绿,蓊葧香气,冲涛旋濑,退贮溪谷,摇飃葳蕤,与时推移。其大都如此,余无以穷其状。

  永之人未尝游焉,余得之不敢专焉,出而传于世。其地主袁氏。故以名焉。

  石渠记

 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,得石渠,民桥其上。有泉幽幽然,其鸣乍大乍细。渠之广或咫尺,或倍尺,其长可十许步。其流抵大石,伏出其下。踰石而往,有石泓,昌蒲被之,青鲜环周。又折西行,旁陷岩石下,北堕小潭。潭幅员减百尺,清深多倏鱼。又北曲行纡余,睨若无穷,然卒入于渴。其侧皆诡石、怪木、奇卉、美箭,可列坐而庥焉。风摇其巅,韵动崖谷。视之既静,其听始远。

  予从州牧得之。揽去翳朽,决疏土石,既崇而焚,既釃而盈。惜其未始有传焉者,故累记其所属,遗之其人,书之其阳,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。

 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,蠲渠至大石。十月十九日,踰石得石泓小潭,渠之美于是始穷也。

  石涧记

  石渠之事既穷,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,民又桥焉。其水之大,倍石渠三之一,亘石为底,达于两涯。若床若堂,若陈筳席,若限阃奥。水平布其上,流若织文,响若操琴。揭跣而往,折竹扫陈叶,排腐木,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。交络之流,触激之音,皆在床下;翠羽之水,龙鳞之石,均荫其上。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?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?得之日,与石渠同。

  由渴而来者,先石渠,后石涧;由百家濑上而来者,先石涧,后石渠。涧之可穷者,皆出石城村东南,其间可乐者数焉。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,道狭不可穷也。

  小石城山记

  自西山道口径北踰黄茅岭而下,有二道:其一西出,寻之无所得;其一少北而东,不过四十丈,土断二川分,有积石横当其垠。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;其旁出堡坞,有若门焉,窥之正黑,投以小石,洞然有水声,其响之激越,良久乃已。环之可上,望甚远。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,益奇而坚,奇疏数偃仰,类智者所施也。

  噫!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,及是,愈以为诚有。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,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,是固劳而无用,神者倘不宜如是,则其果无乎?或曰: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。或曰:其气之灵,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,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。是二者余未信之。

慢骂狂生捋虎须,比言雀鼠意何如。只缘要假刘郎手,兼道才名亦是虚。

黄门飞鞚赐厨珍,翠舞珠歌度十春。今日败垣荒草合,近前那复相君嗔。

萧洒桐庐郡,公馀午睡浓。人生安乐处,谁复问千钟。

懒拂鸳鸯枕,休缝翡翠裙,罗帐罢炉熏。近来心更切,为思君。

两舟同行如结邻,两翁相对各垂纶。丝长水远意不极,俱是江湖閒散身。

倏无忽有时交诧,咫尺烟波不相借。稚子牵丝似有情,前村问酒先论价。

江淮以南罾罟多,潇湘向上皆风波。公家正住鱼龙窟,我兴却在沧浪歌。

沧浪歌长秋日短,野水寒天迷近远。酒醒高堂看画图,黄芦瑟瑟江风满。

青壁障我前,丹崖枕我席。瀑雪响我左,松云滃我腋。

溪声以为楼,溪光以为宅。山重水复中,放出一泓碧。

僧送出山泉,泉迓入山客。同音有殊听,高下善相即。

心间水益空,谷静音如积。去年听盘泉,泉声尚凄激。

今年听盘泉,盘泉更清寂。

一息若存还报主,万年不死是吾心。于今秖合昏昏睡,笑杀当时勋业人。

帘额绿尘吹皱。花落春如人瘦。无绪理湘弦,睡起水沈沾袖。

僝僽。僝僽。风打小窗梅豆。

其出源无穷,其积常有馀。不比沟浍雨,盈涸惟须臾。

幽深不可测,下有神龙居。持之作霖雨,以应当时需。

衮衣日月炳当轩,光逮刍荛采众言。内外修攘明治体,忧勤终始养心源。

英髦瑞列霜中干,治化春回雪里根。愿溥需云苏物槁,九垓滂沛洽君恩。

,真游乎方外者也。明年吾友陈子*过余山中,始为属和,因亦次韵,以住山沽计宜闻早。身世沧溟一沤小。日月两跳丸,迭送人间昏晓。朱颜换,风雪俄惊岁杪。弊衣旋补荷盈沼。算骑鹤扬州古今少。休苦似吴蚕,刚把此身缠绕。君知否,我自无心可了。
芳条结寒翠。
圆实变霜朱。
徙根楚州上。
来覆广庭隅。

少年惯服白朱砂,养得容颜故似霞。生长六桥杨柳岸,不知湖水是侬家。

秉烛携筇步步前,玉京迢递访神仙。四时自有壶中景,一罅都迷物外天。

南楚文章伯,西秦斧钺臣。
名香堪殉死,宦拙只留贫。
酒态生长夜,花情送早春。
芙蓉空自采,烟月隔江津。
有国由来在得贤,莫言兴废是循环。
武侯星落周瑜死,平蜀降吴似等闲。

馀杭泉石欠幽探,净拂衣尘入翠岚。九锁山门云上下,一峰天柱殿西南。

元封旧事无人记,德寿仙游有客谈。痛饮丹泉卧玄石,松风满耳梦初酣。

高卧沧江有逸民,夷犹养得百年身。青山白水自邻里,霁月光风共主宾。

醒眼看人浑弄拙,素心随份独全真。悠然一段安闲意,疑是羲皇以上人。

梁子湖壖雨乍晴,金牛南港挂帆行。新添野渡三篙涨,渐喜中流一叶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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