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诗魂,不知燕子归何处。止多落絮与飞花,换了门前路。
曾采幽芳题句,况湖山,顿伤心素。
娉婷一笛,解诉清愁,沈吟渐苦。
邂逅京华忆昔时,匆匆长恨遽暌离。重来只有声音在,两鬓萧萧各欲丝。
士志贵远大,士品贵芳洁。此非高隐图,特异尘途辙。
人生万里程,始步难蹉跌。便当拔污尘,介焉终其节。
万钟有弗受,三公有弗屑。纵令江汉濯,何难与比絜。
胡生正年少,希尚胡卓绝。勉哉素履往,窃为吾道悦。
秋色溶溶满碧卮,风清露冷出新诗。笙歌院落追欢赏,灯火楼台斗陆离。
岂有儒冠冲怒发,更无尚论不轩眉。君看月到天心处,万里何曾着点翳。
公讳愈,字退之,昌黎人。生三岁,父殁,养于兄会舍。及长读书,能记他生之所习,年二十五,上进士第。
元和十二年秋,以兵老久屯,贼未灭,上命裴丞相为淮西节度使,以招讨之。丞相请公以行,为行军司马,从丞相居于郾城。公知蔡州精卒悉聚界上,以拒官军,守城者率老弱,且不过千人,亟白丞相,请以兵三千人间道以入,必擒吴元济。丞相未及行,而李愬自唐州文城垒提其卒以夜入蔡州,果得元济。蔡州既平,布衣柏耆以计谒公,公与语,奇之。遂白丞相曰:“淮西灭,王承宗胆破,可不劳用众,宜使辩士奉相公书,明祸福以招之,彼必服。”丞相然之。公令柏耆口占为丞相书,明祸福,使柏耆袖之以至镇州。承宗果大恐,上表请割德、棣二州以献。丞相归京师,公迁刑部侍郎。
岁馀,佛骨自凤翔至,传京师诸寺,时百姓有烧指与顶以祈福者。公奏疏言:“自伏羲至周文、武时,皆未有佛,而年多至百岁,有过之者。自佛法入中国,帝王事之,寿不能长。梁武帝事之最谨,而国大乱。请烧弃佛骨。”疏入,贬潮州刺史。移袁州刺史,百姓以男女为人隶者,公皆计佣以偿其直而出归之。入迁国子祭酒。有直讲能说《礼》而陋于容,学官多豪族子,摈之不得共食。公命吏曰:“召直讲来,与祭酒共食。”学官由此不敢贱直讲。奏儒生为学官,日使会讲。生徒奔走听闻,皆相喜曰:“韩公来为祭酒,国子监不寂寞矣。”
公气厚性通,论议多大体;与人交,始终不易。凡嫁内外及交友之女无主者十人。幼养于嫂郑氏,及嫂殁,为之服期以报之。深于文章,每以为自扬雄之后,作者不出,其所为文未尝效前人之言,而固与之并。自贞元末,以至于兹,后进之士,其有志于古文者,莫不视公以为法。
橘林风细凉飔生,石磴雨滑褰衣行。双肩正如野鹤立,左耳忽若秋蝉鸣。
孰云耽诗并齐己,我爱玩世惟弥明。对床著屐歌楚语,若个杖藜来细听。
文章在天地,如泰山一尘。荣名照千古,岂不贵立身。
侯诚贤刺史,咄哉党伾文。昌黎一铭墓,大笔力千钧。
遂使俎豆光,今耀罗池滨。当时走京国,告者欧阳君。
嗟嗟贤从事,附兹名弗沦。死生朋友间,高义怀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