述行言情诗 其二十四

戋戋抱微禀,自拟犹蓱蓬。企瞻先哲民,终羞绝萝松。

追随不越群,胡足为不同。何为荡荡世,亦复此不容。

无闷见君子,先师尝发矇。平平王道间,万厉频交攻。

苟无反躬术,何以禦诸凶。皇仁卒全物,莫高匪玄穹。

祝允明
  祝允明(1460—1527)字希哲,号枝山,因右手有六指,自号“枝指生”,又署枝山老樵、枝指山人等。汉族,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。他家学渊源,能诗文,工书法,特别是其狂草颇受世人赞誉,流传有“唐伯虎的画,祝枝山的字”之说。祝枝山所书写的“六体书诗赋卷”、“草书杜甫诗卷”、“古诗十九首”、“草书唐人诗卷”及“草书诗翰卷”等都是传世墨迹的精品。并与唐寅、文徵明、徐祯卿齐名,明历称其为“吴中四才子”之一。由于与唐寅遭际与共,情性相投,民间流传着两人的种种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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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月无芳桂,照日有花菱。不持光谢水,翻将影学冰。
才开便落不胜黄,覆著庭莎衬夕阳。只共蝉催双鬓老,
可知人已十年忙。晓窗须为吟秋兴,夜枕应教梦帝乡。
蜀国马卿看从猎,肯将闲事入凄凉。
白云黄鹤迹成遗,何独当年丁令威。
洞里不知朝市改,人间再到子孙非。
笛声吹断秋江黯,月影飞来夜漏稀。
大醉倚楼呼费沱,蓬莱山下几斜晖。
嗟我去国久,得君如得归。
今君舍我去,从此故人稀。
不惜故人稀,但恐晤语非。
佳人西方子,佩服贝与玑。
宛兮若处女,未始识户扉。
何必识户扉,潜玉有光辉。

萧萧落木下河干,秋老东林白露寒。为报陶家新酒熟,黄花三径待君看。

平分为四序,长得作春看。三友诚高品,兹花一岁寒。

王孙意气壮,文武两自适。著书轻古人,时论有马癖。

尘埃间何阔,陋巷稀轶迹。西郊秋欲分,风露朝暮积。

岂惟弓矢劲,况乃鹰隼击。何当共驰骋,一见万夫敌。

一水微茫天尽头,淡烟疎雨暗沧洲。
白鸥远远随潮上,隐映寒芦两岸秋。

飞蛾视火残生灭,燕逐群鹰命不存。从今一扫胡兵尽,万年不敢正南行。

只隔秦淮路,清幽与市分。溪声数番雨,鹤梦几重云。

古研临池洗,名香扫石焚。客来方坐定,鸟语恰殷勤。

百顷风漪当面起,下马就船三十里。五月清凉无处寻,赤日青天归净洗。

主人好客复爱奇,晓郭邀出临空陂。微茫未辨野岸阔,飒爽但信回飙吹。

峨岢驾桨船窗倚,舟子凫雏相向喜。旷观不复碍波澜,幽思何如被莲苇。

棹入陂心渺无极,浮虚浮翠皆生白。琉璃看作地上行,翡翠来从浦边直。

袅袅瀜瀜动偏侧,阴插中条陂底黑。倒入珊瑚荡陂色,朝暮西南烟雾积。

蔓牵藻荇平于席,玉醥哀丝催转剧。乐事贫穷唤打鱼,渔舟出没捷若驱。

未知蛟龙有扰怒,咫尺失水观须臾。赤尾银刀杂相送,鲙盘挥霍行鲜供。

日暮陂深愁奈何,杳冥忽惊波浪横。奔雷举扇却可麾,鬼神有意同清机。

雨飞知向何处黑,鹭瞑悄立沙漘微。舵楼传钟崖寺暗,岭树挂月高城辉。

扶醉归来嗔两炬,清景回头失相遇。少昊祠南烟草深,忽忆春星醉边聚。

有无变化也复多,抹眼人间飞电去。

吹箫跨鸾。香销夜阑。杏花楼上春残。绣罗衾半闲。
衣宽带宽。千山万山。断肠十二阑干。更斜阳暮寒。

醇醪饮我比何如,雅意相关半月馀。心醉自今劳远梦,云山时惠一行书。

四海雍熙极,重闱孝养深。宫中无遂事,天下有徽音。

寿祝千千岁,恩沾万万寻。那知遗诏下,哀动圣皇心。

寂寞谁相问,清斋隔市嚣。忽遗芳树至,应识雅情高。

布叶疏疑竹,分花嫩似桃。野人看不厌,常此对村醪。

积水綦文动,因知玉产幽。如天涵素色,侔地引方流。
潜润滋云起,荧华射浪浮。鱼龙泉不夜,草木岸无秋。
璧沼宁堪比,瑶池讵可俦。若非悬坐测,谁复寄冥搜。
饥人贪食良农粟,渴汉错饮蛊家水。
对面还成千里遥,贼人有智过君子。

巍然杰阁俯尘寰,暇日登临破旅颜。十里锦帆吴苑树,数峰?黛具区山。

苍茫海气迷村落,缥缈天风响佩环。却望白云亲舍远,几回翘首忆江关。

莫放烟岚翳上头,穷通皆乐我何忧。
眼前有景且欢醉,百岁光阴水上沤。

  开元七年,道士有吕翁者,得神仙术,行邯郸道中,息邸舍,摄帽弛带隐囊而坐,俄见旅中少年,乃卢生也。衣短褐,乘青驹,将适于田,亦止于邸中,与翁共席而坐,言笑殊畅。久之,卢生顾其衣装敝亵,乃长叹息曰:“大丈夫生世不谐,困如是也!”翁曰:“观子形体,无苦无恙,谈谐方适,而叹其困者,何也?”生曰:“吾此苟生耳,何适之谓?”翁曰:“此不谓适,而何谓适?”答曰:“士之生世,当建功树名,出将入相,列鼎而食,选声而听,使族益昌而家益肥,然后可以言适乎。吾尝志于学,富于游艺,自惟当年青紫可拾。今已适壮,犹勤畎亩,非困而何?”言讫,而目昏思寐。

  时主人方蒸黍。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,曰:“子枕吾枕,当令子荣适如志。”其枕青甆,而窍其两端,生俛首就之,见其窍渐大,明朗。乃举身而入,遂至其家。数月,娶清河崔氏女,女容甚丽,生资愈厚。生大悦,由是衣装服驭,日益鲜盛。明年,举进士,登第,释褐秘校,应制,转渭南尉,俄迁监察御史,转起居舍人知制诰,三载,出典同州,迁陕牧,生性好土功,自陕西凿河八十里,以济不通,邦人利之,刻石纪德,移节卞州,领河南道采访使,征为京兆尹。是岁,神武皇帝方事戎狄,恢宏土宇,会吐蕃悉抹逻及烛龙莽布支攻陷瓜沙,而节度使王君毚新被杀,河湟震动。帝思将帅之才,遂除生御史中丞、河西节度使。大破戎虏,斩首七千级,开地九百里,筑三大城以遮要害,边人立石于居延山以颂之。归朝册勋,恩礼极盛,转吏部侍郎,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。时望清重,群情翕习。大为时宰所忌,以飞语中之,贬为端州刺史。三年,征为常侍,未几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与萧中令嵩、裴侍中光庭同执大政十余年,嘉谟密令,一日三接,献替启沃,号为贤相。同列害之,复诬与边将交结,所图不轨。制下狱。府吏引从至其门而急收之。生惶骇不测,谓妻子曰:“吾家山东,有良田五顷,足以御寒馁,何苦求禄?而今及此,思短褐、乘青驹,行邯郸道中,不可得也!”引刃自刎。其妻救之,获免。其罹者皆死,独生为中官保之,减罪死,投驩州。

  数年,帝知冤,复追为中书令,封燕国公,恩旨殊异。生子曰俭、曰传、曰位,曰倜、曰倚,皆有才器。俭进士登第,为考功员;传为侍御史;位为太常丞;倜为万年尉;倚最贤,年二十八,为左襄,其姻媾皆天下望族。有孙十余人。两窜荒徼,再登台铉,出入中外,徊翔台阁,五十余年,崇盛赫奕。性颇奢荡,甚好佚乐,后庭声色,皆第一绮丽,前后赐良田、甲第、佳人、名马,不可胜数。后年渐衰迈,屡乞骸骨,不许。病,中人候问,相踵于道,名医上药,无不至焉。将殁,上疏曰:“臣本山东诸生,以田圃为娱。偶逢圣运,得列官叙。过蒙殊奖,特秩鸿私,出拥节旌,入升台辅,周旋内外,锦历岁时。有忝天恩,无裨圣化。负乘贻寇,履薄增忧,日惧一日,不知老至。今年逾八十,位极三事,钟漏并歇,筋骸俱耄,弥留沈顿,待时益尽,顾无成效,上答休明,空负深恩,永辞圣代。无任感恋之至。谨奉表陈谢。”诏曰:“卿以俊德,作朕元辅,出拥藩翰,入赞雍熙。升平二纪,实卿所赖,比婴疾疹,日谓痊平。岂斯沈痼,良用悯恻。今令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就第候省,其勉加针石,为予自爱,犹冀无妄,期于有瘳。”是夕,薨。

  卢生欠伸而悟,见其身方偃于邸舍,吕翁坐其傍,主人蒸黍未熟,触类如故。生蹶然而兴,曰:“岂其梦寐也?”翁谓生曰:“人生之适,亦如是矣。”生怃然良久,谢曰:“夫宠辱之道,穷达之运,得丧之理,死生之情,尽知之矣。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,敢不受教!”稽首再拜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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