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友二纪前,别离万里外。每恐终此生,无复容交会。
安知三故人,一夕今相对。绿鬓既先凋,行恐成聋瞆。
妻孥幸无恙,幼稚尽成大。两君盖神佑,滇蜀出万隘。
仆也疾未平,中朝谢俦辈。举目孰不改,身存心可碎。
那择儒与佛,有得差为快。既揽淮南春,雕阑杂锦绘。
使者官事馀,翩然动旌旆。连舫指空江,但见天垂盖。
驳嶂立阳赧,受日腾光怪。阴壑霭如云,蒙茏奏悲籁。
阴阳有开阖,一气无迁代。谁云逝者多,澄川故如带。
举觞酹冯夷,布席卧惊汰。聊与平生心,从容托江濑。
长镵秋圃自锄荒,望入高山路渺茫。不信爱莲亭子上,有人白日到羲皇。
从来富家妇,安坐事梳掠。井臼及缝纫,一切委婢仆。
汝独亲服劳,不疲转为乐。敬遵切母训,夜寐兴必夙。
识字虽无多,簿记不敢略。财货出入间,毋漏宁重复。
我懒汝能勤,家道赖不落。妾虽久亲炙,敢望继芳躅?
万顷玻璃失钓矶,白云片片补蓑衣。鸟声断绝人踪灭,独向芦花月下归。
泽宫既穆卜,东徙得轩敞。衮衣肃天表,夏屋封吉壤。
太牢缺命祀,有司亡簿掌。百年荫乔木,地灵见滋长。
牛羊不敢践,风雨蔽尘坱。师儒坐胶序,秀士列州党。
岂念鲁城北,习礼时一上。先生秉至教,正学距群枉。
来嗣临川席,犹见杏坛丈。出游过佛寺,瞻拜心怆恍。
束脩解橐中,官物惜公帑。尚行夫子志,马鬣存规仿。
筑墙封四周,贞石立高榜。远山霭青翠,秋气浮沆砀。
竹树交城阿,风日共骀荡。释奠羞牲鱼,昔酒荐尊盎。
乐备八佾舞,礼简罢尸象。斯文当在兹,庶几精意享。
圣人不可作,威仪感梦想。法由图画变,事非释老攘。
诏书始元丰,郡国尽塑像。迁庙礼既成,夹室藏可仿。
鲁人观礼器,墓祭自畴曩。檀弓言物始,斯道固宜广。
贤者在人国,举措为世仰。一事预名教,竭力务培养。
况复神所依,祀典通肸蚃。肃对在天灵,森然动精爽。
忍见陵谷移,呜呼委榛莽。中也陪执事,于心劳向往。
车服展遗物,金石聆幽响。具观典礼盛,忠敬非外强。
作歌告后世,用配两庑飨。
少壮舍我去,回忆如隔生。古人皆百年,安取多余赢。
此刻未即草木腐,此刻足与日月争。日日日有明,月月月有盈。
数之已山积,览之无寸程。人生如此便了却,而何不可齐殇彭。
故人远相问,珍贶非瑶琼。迟迟久未报,何以慰其情。
生前之日操之己者且无据,死后之日听诸人者将安凭。
巨浸汪洋闽徼东,五灵无外幅?通。置郡台湾声教讫,峰峦北拱水朝宗。
台湾水道千馀里,澎湖岛屿峙其中。岛屿潆洄三十六,其间强半人居丛。
宅中而广者大山,纵横三十馀里间。其东一屿形如鼎,名曰香炉不可攀。
西遍雁净山对峙,向无居人水潺潺。沙墩之屿亦西列,上皆飞沙形颇圜。
北则奎壁势峥嵘,下多龟鼊山以名。山外之屿曰锭钩,鸡肾员背鸟屿横。
或因其壮及所产,厥名一定遂莫更。更有白沙屿在傍,沙白漫漫石硁硁。
屈爪吉贝居极北,罗列拥抱若长城。数屿大山北门钥,舟泊大山从此行。
越而极西有目屿,远望浑似人眼形。目屿之东号铁砧,上有大石势坦平。
错出其旁曰土地,中一神像石琢成。金山蜿蜒磅礡间,其色赤黄若金呈。
空壳之屿联其左,物产中空因著称。正西澳有西屿头,西屿之西丁字门。
横于西屿如丁字,巨浪排空势若翻。转北名为镇海屿,胜国屯兵作外藩。
东为大仓一旷土,中无人家有平原。山虽旋绕直培嵝,总逊西屿之耸轩。
中为内外二堑地,往来舟舣若云屯。西屿头为四角屿,其势方正如列垣。
屿形各异名不一,又有鸡笼与托盘。进此则为虎井屿,望之应作伏虎观。
南乃花草屿相连,屿生花草始名焉。大猫小猫屿相近,间多怪石恍猫镌。
南屿原有鲛人住,后以风涛居始迁。南屿之北称头巾,其西八罩名最传。
周环仅匝三馀里,乃左乃右皆人烟。衡宇稠密居相错,雅有书声晓夜喧。
于今英俊多游泮,澎岛人文莫之先。八罩对峙为将军,屿以庙名不记年。
南屿东西有二屿,东平西平衣带联。二屿下流号钟仔,上窄下宽似钟悬。
由此而东西吉屿,一东一西望渺然。两吉渡台指南车,舍此难从别径穿。
并此名为三十六,天堑之险难言诠。当年伪郑曾踞险,我军云集足投鞭。
一战海氛风扫尽,鲸穴鲛窟涤腥膻。今日山青水绿外,处处商泊与渔船。
古云恃德不恃险,谩言隔涉此地偏。帝德覃敷梯航迩,长歌聊当舆图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