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公许(?—1251),字季与,一字希颖,号沧州。南宋眉州眉山(今属四川)人,一说叙州宣化(今四川宜宾西北)人。嘉定进士。历官著作郎、起居郎,数论劾史嵩之。后迁中书舍人,进礼部侍郎,又论劾郑清之。屡遭排挤,官终权刑部尚书。有文才,今存《沧州尘缶编》。
应物功夫出世间,岂容人可强跻攀。我侬自是不知量,培塿须求比泰山。
叙曰:余读诗至杜子美,而知大小之有所总萃焉。始尧舜时,君臣以赓歌相和,是后,诗人继作,历夏、殷、周千馀年,仲尼缉合选练,取其干预教化之尤者三百,其馀无闻焉。骚人作而怨愤之态繁,然犹去风雅日近,尚相比拟。秦、汉已还,采诗之官既废,天下妖谣民讴、歌颂讽赋、曲度嬉戏之词,亦随时间作。逮至汉武帝赋《柏梁》,而七言之体具。苏子卿、李少卿之徒,尤工为五言。虽句读文律各异,雅郑之音亦杂,而词意简远,指事言情,自非有为而为,则文不妄作。建安之后,天下文士遭罹兵战。曹氏父子鞍马间为文,往往横槊赋诗,故其遒壮抑扬怨哀悲离之作,尤极于古。晋世风概稍存。宋、齐之间,教失根本,士以简慢歙习舒徐相尚,文章以风容色泽放旷精清为高。盖吟写性灵,流连光景之文也,意义格力无取焉。陵迟至于梁、陈,淫艳刻饰、佻巧小碎之词剧,又宋、齐之所不取也。
唐兴,官学大振。历世之文,能者互出。而又沈、宋之流,研练精切,稳顺声势,谓之为律诗。由是而后,文变之体极焉。然而莫不好古者遗近,务华者去实;效齐、梁则不逮于魏、晋,工乐府则力屈于五言;律切则骨格不存,闲暇则纤浓莫备。至于子美,盖所谓上薄风骚,下该沈宋,古傍苏李,气夺曹刘,掩颜谢之孤高,杂徐庾之流丽,尽得古今之体势,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。使仲尼考锻其旨要,尚不知贵其多乎哉。苟以为能所不能,无可不可,则诗人以来,未有如子美者。
时山东人李白,亦以奇文取称,时人谓之“李杜”。余观其壮浪纵恣,摆去拘束,模写物象,及乐府歌诗,诚亦差肩于子美矣。至若铺陈终始,排比声韵,大或千言,次犹数百,词气豪迈而风调清深,属对律切而脱弃凡近,则李尚不能历其藩翰,况堂奥乎!
予尝欲条析其文,体别相附,与来者为之准,特病懒未就。适遇子美之孙嗣业启子美之柩,襄祔事于偃师。途次于荆,雅知余爱言其大父为文,拜余为志。辞不可绝,余因系其官阀而铭其卒葬云。
系曰:昔当阳成侯姓杜氏,下十世而生依艺,令于巩。依艺生审言,审言善诗,官至膳部员外郎。审言生闲,闲生甫;闲为奉天令。甫字子美,天宝中献三大礼赋,明皇奇之,命宰相试文,文善,授右卫率府胄曹。属京师乱,步谒行在,拜左拾遗。岁馀,以直言失,出为华州司功,寻迁京兆事。旋又弃去。扁舟下荆、楚间,竟以寓卒,旅殡岳阳,享年五十九。夫人弘农杨氏女,父曰司农少卿怡,四十九年而终。嗣子曰宗武,病不克葬,殁,命其子嗣业。嗣业贫,无以给丧,收拾乞丐,焦劳昼夜,去子美殁后馀四十年,然后卒先人之志,亦足为难矣。
铭曰:维元和之癸巳,粤某月某日之佳辰,合窆我杜子美于首阳之前山。呜呼!千载而下,曰此文先生之古坟。
有约移尊玉署东,小梅疏雪赏心同。轻飏晚色还随袖,浅著春寒未满丛。
娱客漫须琴有调,催诗却笑雨无功。休论腊日三回白,且胜元宵万点红。
马上征衫草色青,炎天视舅到燕庭。黔方客滞元戎幕,鲁国名传博士经。
离别十年肠欲断,悲欢千绪酒初醒。北堂定忆连枝影,为报今来两鬓星。
秦淮烟月板桥春,宿粉残脂腻水滨。翠黛红裙竞妆裹,垂杨句惹看花人。
香君生长貌无双,新筑红楼唤媚香。春影乱时花弄月,风帘开处燕归梁。
盈盈十五春无主,阿母偏怜小儿女。弄玉虽居引凤台,萧郎未遇吹箫侣。
公子侯生求燕好,输金欲买红儿笑。桃花春水引渔人,门前系住游仙棹。
奄党纤儿相纳交,缠头故遣狡童招。那知西子含颦拒,更比东林结社高。
楼中刚耀双星色,无奈风波生顷刻。易服悲离阿软行,重房难把台卿匿。
天涯从此别情浓,锦字书凭若个通。桐树已曾栖彩凤,绣帏争肯放游蜂。
因愁久已抛歌扇,教坊忽报君王选。啼眉拥髻下妆楼,从今风月凭谁管。
柘枝旧谱唱当筵,部曲新翻《燕子笺》。总为圣情怜腼觍,桃花宫扇赐帘前。
天子不知征战苦,风前且击催花鼓。阿监潜传铁锁开,美人犹在琼台舞。
银箭声残火尚温,君王匹马出宫门。西陵空自宫人泣,南内谁招帝子魂。
最是秦淮古渡头,伤心无复媚香楼。可怜一片清溪水,犹向门前呜唈流。
去兮不能留,未□恶乎强。一叶扁舟天地厂。春风煽,波涛广,□纶运之掌。
云溪寂寞净无苔,泉上吟坛向石开。尘梦未醒春已老,山灵相唤客重来。
酒筹不计看花饮,诗句难成待雨催。为惜残英久留恋,孤篷又向月中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