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头关下花深处,竹马曾寻綵衣路。虽知梨栗是生涯,人道风烟如鄠杜。
四十年来若断桥,问津无计冷潇潇。一闻此语心先醉,似向江边笋自烧。
羡君材器森诸有,宝带垂腰今一叟。未说常开坛上旗,且须再遣云中守。
从来别驾不谋身,欲作蛾眉会里人。本是文殊亲接引,定应见处必逢君。
无求不着看人面,有酒可以留人嬉。欲知四休安乐法,听取山谷老人诗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梦入云山宫阙幽。鸑鷟同侣鸳凤流。桂月竟夜光不收。
世俗扰扰成嚣湫。醉飞星驭鞭金虬。八仙浪迹追真游。
龟玉筌蹄二十秋。摩霄注壑须人求。觅剑如或笑刻舟。
阳燧非无角绮俦。元鼎以来虚昆丘。东井徒劳冠带修。
松餐竹饮度蜃楼。崧顶坐啸垂直钩。秪应惭愧刘幽州。
有鸟思万里,铩羽返故林。故林堪幽栖,哀鸣非素心。
有鱼随风雷,点额返故池。故池堪潜伏,变化会有时。
飞鸟与鱼言,不畏图南迟。但畏榆枋间,腾笑难为辞。
池鱼听垂头,涸辙非今始。荣枯岂自由,苟得安足齿。
君在蓬蒿生,何如金丸死。
生长宛水上,从事襄阳城。一朝遇神武,奋翼起先鸣。
五载抽毫侍禁中,上宾虞舜协时雍。频裁密诰颁三省,旋写新词降六宫。
金井蟾蜍分碧露,玉杯鹦鹉醉香风。诏归特赐金莲炬,迢递苍龙阙角东。
恭承休明日,九轨今一家。进则绾龟玉,退则蛰龙蛇。
吾道苟不亏,安用事咄嗟。山川日閒旷,土风颇清嘉。
躧步陵绝岘,流目玩归霞。鸣嘤蔼以豫,阳林荑渐花。
风光枝上汎,日采水中华。感物眷弥结,悟空理已遐。
永言咏玄寂,聊以遣纷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