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君德业本天成,犹待脩心道益明。喜见储王亲笔砚,更须讲学近儒臣。
螮蝀莫敢指,朝隮不可攀。閒门闭秋草,独对夕阳山。
昆明池水金堤曲,朱鹭飞来春草绿。红楼紫殿度香风,片片丹霞水上宿。
王孙苏合作弹丸,飞落碧空池水寒。网丝漠漠如烟织,敛翅裴回不可即。
朱鹭朱鹭何纷纷,避人引子叫入云。刻画白头人不识,海边笑杀素衣群。
大挠纪日文徵亥,古锦囊诗岁在辰。较艺曾遭青眼夺,论交弥觉白头新。
多君席帽追词客,笑我芒鞋作野人。击壤歌谣真率意,愿随飞舄步芳尘。
梵字随花转。正销凝、孤鸿影里,斜阳庭院。一桁翠帘波瑟瑟,依约隔花曾见。
渺天际、娇云弄晚。背立东风空徒倚,奈离愁、曲曲都萦满。
认千点,啼红怨。
低徊怕向闲池馆。剩依然、杏梁双燕,惜春微叹。寂寞海棠红晕近,只是看花人远。
再软踏、苔衣寻遍。十二碧城天似水,嵌玲珑、夜月春痕浅。
又试拍,轻魂唤。
特来设粥誇英俊,那知王老更风流。打破粥锅呈丑拙,狸奴白牯一齐收。
熙宁四年十一月,高邮孙莘老自广德移守吴兴。其明年二月,作墨妙亭于府第之北,逍遥堂之东,取凡境内自汉以来古文遗刻以实之。
吴兴自东晋为善地,号为山水清远。其民足于鱼稻蒲莲之利,寡求而不争。宾客非特有事于其地者不至焉。故凡郡守者,率以风流啸咏投壶饮酒为事。自莘老之至,而岁适大水,上田皆不登,湖人大饥,将相率亡去。莘老大振廪劝分,躬自抚循劳来,出于至诚。富有余者,皆争出谷以佐官,所活至不可胜计。当是时,朝廷方更化立法,使者旁午,以为莘老当日夜治文书,赴期会,不能复雍容自得如故事。而莘老益喜宾客,赋诗饮酒为乐,又以其余暇,网罗遗逸,得前人赋咏数百篇,以为《吴兴新集》,其刻画尚存而僵仆断缺于荒陂野草之间者,又皆集于此亭。是岁十二月,余以事至湖,周览叹息,而莘老求文为记。
或以谓余,凡有物必归于尽,而恃形以为固者,尤不可长,虽金石之坚,俄而变坏,至于功名文章,其传世垂后,乃为差久;今乃以此托于彼,是久存者反求助于速坏。此即昔人之惑,而莘老又将深檐大屋以锢留之,推是意也,其无乃几于不知命也夫。余以为知命者,必尽人事,然后理足而无憾。物之有成必有坏,譬如人之有生必有死,而国之有兴必有亡也。虽知其然,而君子之养身也,凡可以久生而缓死者无不用;其治国也,凡可以存存而救亡者无不为,至于不可奈何而后已。此之谓知命。是亭之作否,无可争者,而其理则不可不辨。故具载其说,而列其名物于左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