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杯蓝尾酒,一楪胶牙饧。除却崔常侍,无人共我争。
英英露下兰,香与凡薰别。埋没萧艾中,佩冷无人结。
落日沉海云压城,官军多载妇女行。大弓劲箭自山下,颜色如灰愁上马。
我生不惯生马驹,存者吾子亡吾夫。毋宁完身吐玉雪,忍使馁肉当熊貙。
青枫岭头望回浦,血指画岩心独苦。老螭扣地救未及,芳草迷天泪零雨。
卓哉一死可百年,此事已过永泰前。黄沙野塞多降骨,忠义传中收不得。
瀛海春风动地回,儿童争迓使车来。云团皂盖争峰雨,电闪朱旗万壑雷。
江上鳄鱼看再徙,岭头韩木喜重栽。无由借得苍龙杖,执兕欢迎彩凤台。
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,尽览其奏议。其任安徽巡抚,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。大旨言:与棚民相告讦者,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,至有以数百亩之山,保一棺之土;弃典礼,荒地利,不可施行。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、人迹不可通之地,开种旱谷,以佐稻粱。人无闲民,地无遗利,于策至便,不可禁止,以启事端。余览其说而是之。
及余来宣城,问诸乡人。皆言:未开之山,土坚石固,草树茂密,腐叶积数年,可二三寸。每天雨,从树至叶,从叶至土石,历石罅滴沥成泉。其下水也缓,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。水缓,故低田受之不为灾;而半月不雨,高田犹受其浸溉。今以斤斧童其山,而以锄犁疏其土,一雨未毕,沙石随下,奔流注壑涧中,皆填污不可贮水,毕至洼田中乃止。及洼田竭,而山田之水无继者。是为开不毛之土,而病有谷之田;利无税之佣,而瘠有税之户也。余亦闻其说而是之。
嗟夫!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。由前之说,可以息事;由后之说,可以保利。若无失其利,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,则吾盖未得其术也。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