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李卧开樱半吐,嗟我怀人道伊阻。偶来见此衣上云,忽去已作山下雨。
青青可藉草忘忧,昵昵如闻花解语。举鞭试问并州儿,酩酊醉翁在何许。
云水郊深退老堂,公来野服换龙章。四朝尽瘁身犹健,一德同寅福未央。
小隐聊堪供放浪,神州终倚致平康。功成他日归休地,海表家风有故乡。
又江南、落花时节,故人一别如雨。酒镫分影沧波梦,变尽白云今古。
君莫舞。更闻道、蓬莱西有仙槎路。天风待举。看兰雪吹襟,松霞劝盏,都恋五湖侣。
还记取。十里金烟翠雾。年年游衍佳处。丛铃碎佩多瑶怨,分得半囊愁句。
君且住。奈疏俊风怀,已是沾泥絮。遍侬倦旅。对花老荒钿,酒醒残篴,馀思渺南浦。
闻君耕钓大江滨,十载心期托隐沦。槛外风帆收楚蜀,梦中烟月隔梁陈。
逃名昔日因钩党,作赋经年未《逐贫》。东海为予勤寄问,仙都宾客是何人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