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闻月岩岩上月,无今无古无圆缺。天无二日月有二,此岂鬼剔神剜出。
我从前月客帝京,月明忽苦虾蟆精。尔时见天会事发,誓取妖蟆膏寸铁。
不知岩月当此时,上睹月食悲不悲。我行过此三叹息,此月不食彼月食。
再拜山灵问川后,妖蟆到底受磔否。
灵舆归路肃班班,帐殿秋风响佩环。九庙向来连北阙,五陵依旧对南山。
玉衣不受清尘涴,风马应随綵仗还。行起奉常陪荐享,天威咫尺侍悬间。
数千里外,得长者时赐一书,以慰长想,即亦甚幸矣;何至更辱馈遗,则不才益 将何以报焉?书中情意甚殷,即长者之不忘老父,知老父之念长者深也。
至以“上下相孚,才德称位”语不才,则不才有深感焉。 夫才德不称,固自知之矣;至於不孚之病,则尤不才为甚。
且今之所谓孚者,何哉?日夕策马,候权者之门。门者故不入,则甘言媚词,作妇人状,袖金以私之。即门者持刺入,而主人又不即出见;立厩中仆马之间,恶气袭衣袖,即饥寒毒热不可忍,不去也 。抵暮,则前所受赠金者,出报客曰:“相公倦,谢客矣!客请明日来!”即明日, 又不敢不来。夜披衣坐,闻鸡鸣,即起盥栉,走马抵门;门者怒曰:“为谁?”则曰 :“昨日之客来。”则又怒曰:“何客之勤也?岂有相公此时出见客乎?”客心耻之 ,强忍而与言曰:“亡奈何矣,姑容我入!”门者又得所赠金,则起而入之;又立向所立厩中。 幸主者出,南面召见,则惊走匍匐阶下。主者曰:“进!”则再拜,故迟不起; 起则上所上寿金。主者故不受,则固请。主者故固不受,则又固请,然後命吏纳之。 则又再拜,又故迟不起;起则五六揖始出。出揖门者曰:“官人幸顾我,他日来,幸 无阻我也!”门者答揖。大喜奔出,马上遇所交识,即扬鞭语曰:“适自相公家来, 相公厚我,厚我!”且虚言状。即所交识,亦心畏相公厚之矣。相公又稍稍语人曰:“某也贤!某也贤!”闻者亦心许交赞之。
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,长者谓仆能之乎?前所谓权门者,自岁时伏腊,一刺之外,即经年不往也。闲道经其门,则亦掩耳闭目,跃马疾走过之,若有所追逐者,斯则仆之褊衷,以此长不见怡於长吏,仆则愈益不顾也。每大言曰:“人生有命,吾惟有命,吾惟守分而已。”长者闻之,得无厌其为迂乎?
乡园多故,不能不动客子之愁。至于长者之抱才而困,则又令我怆然有感。天之与先生者甚厚,亡论长者不欲轻弃之,即天意亦不欲长者之轻弃之也,幸宁心哉!
榴花村人义旗起,梅蔚山下行朝峙。桓桓仗钺熊将军,落日光回海云紫。
时先从祖判韶石,心共将军表忠赤。嗟哉天水不复碧,热血射天天为白。
由来胡运无百年,此乡复出东莞伯。东莞山水天下奇,英雄屡见生于斯。
天生英雄付劫运,尤伤心者袁督师。敌方用间朝不知,长城自坏甘人欺。
朱明亡局决于此,何待粤中争立时!北都破败南都弃,三闽四广成何事?
君臣遗冢空残碑,流花桥畔啼鹃泪。尔伯尔侯苏与张,张家兄弟不可当。
苍黄百战野塘死,一死何止流荧光。人言东莞古闻邑,有人吊古编遗集。
六百年来战血凉,夜半灵旗鬼雄泣。鬼雄末造殊可哀,破碎河山莫收拾。
圆头山人尔何幸?东南保障功名立。我爱英雄尤爱乡,英雄况并能文章!
手持乡土英雄史,倚剑长歌南斗旁。
洁净精微易教严,纷纷未免画蛇添。童蒙初筮真求益,先觉无劳过自谦。
一念慊欺初有辨,六爻凶吉莫徒占。不知未画羲皇意,当下如何信手拈。
微霜下木末,丹黄变庭绿。翻风飒高寒,清籁散岩壑。
中有幽居人,旷焉绝尘俗。把卷坐林根,忘形静耽读。
兀兀千古心,烂烂双电目。道妙一以探,神理早涵蓄。
茂先三十车,金楼八万轴。秘之生蠹鱼,曷若贮诸腹。
用舍得自然,纵横洵是乐。先生黄门裔,书仓有旧筑。
车箭与南金,世誉仍相属。稽古继前荣,好学真为福。
大府闻告急,飞章达天衢。檄令厦门道,就近携所需。
帑金出厅库,薯丝购海嵎。剋期渡溟渤,未敢缓须臾。
东海偏作剧,漂泊月有馀。幸不葬鱼腹,居然到澎湖。
台阳镇道府,早檄大令徐。沈施二巡检,先后临灾区。
折桅与断舵,倾覆尤堪虞。分投稽户籍,冒险忘捐躯。
援照昔年例,火速开仓储。监放选绅士,手不假隶胥。
老弱戴皇仁,襁负来于于。余也心孔亟,思民口可糊。
计尔丁多寡,计尔家有无。计尔饔飧后,计尔刈穫初。
务使沾实惠,普遍海之隅。恺泽实汪濊,臣工敢迂拘。
深谷翳脩篁,苍飙洒碧霜。忆曾参玉版,风味似筼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