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牟(749-822)字贻周,扶风平陵(今陕西咸阳)人。贞元进士,历任留守判官。尚书都官郎中,泽州刺史,终国子司业。历河阳、昭义从事,检校水部郎中,赐绯,再为留守判官。入为都官郎中,出为泽州刺史,入为国子祭酒。长庆二年卒,时年七十四。子周余,大中年秘书监。
宦情拟上武牙滩,世味真吞栗棘丸。腕上千珠胡语熟,秋来一影射堂寒。
面慈每觉违心易,肌疥当思忍痒难。枵木如庵茶似掌,蓝堆山色倩谁看。
先生七十引年归,送别都门柳絮飞。潞水东风斜捲幔,金台晚照远衔衣。
收功桃李心初遂,行乐桑榆志未违。况复颍川多故事,到家争仰德星辉。
有客春来传尺书,书词字字敌琼琚。经时伏枕沉绵甚,异县论交消息疏。
物外高情想三凤,眼中何物当双鱼。遥知小弟凄凉意,骑省归来正望庐。
碌碌从人愧抱关,赏心应共鹤飞还。孤舟野水东西渡,落日长淮远近山。
神鼓乍喧香雾合,宾筵初散绿阴间。相思咫尺长相隔,一似河流九曲湾。
柏叶山前莺乱啼,小楼西望石离离。北峰云出何曾断,东郡山凡不解飞。
萝茑相扶根著树,蟾蜍不死肉成芝。黄粱梦短风尘暗,不是山人好食薇。
骤雨飞来雉堞迷,龙光塔耸白云低。渔庄方喜跳波鲤,村舍初闻转午鸡。
隐隐雷声惊霹雳,层层雾影断虹霓。城边指点宫墙近,蜡屧街头步步泥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