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臣以道合,言出心莫逆。膏泽下于民,美化施无极。
中世此道衰,言如水投石。义士以死争,直谏或有益。
折槛制留今,断鞅事存昔。当车血污轮,伏蒲涕沾席。
昭然贯日诚,屹尔回天力。谁将丹青手,图此忠义迹。
传之置坐隅,能使懦夫激。斯人不复见,壮哉古遗直。
亭亭石塔宝公龛,剩喜僧床得对谈。坎壈词场君亦滞,驱驰世路我何堪。
军书又见纷南北,敌势由来说二三。淮岸西风晚更急,似传烽火过江南。
白日烛天被八方,穴凤薮龙来游翔。三事庶尹万友邦,靡尸不鳏徵俊良。
将作少府六局坊,一切报罢诸不详。封墓式闾直谏彰,四门大辟晨煌煌。
皂囊白简纷纵横,单于谷蠡左右王。解辫顿颡称恐惶,鲸鲵戢甲波不扬。
公卿上寿报举觞,隆庆天子坐明堂。
士龙入雒君还雒,元直从亲君丧亲。挥泪渡河寻旧土,去家探岳寄閒身。
风悲木杪天无色,夜到山中梦有人。若到夷门封植后,定将东海谢西秦。
牡丹经雨发香芽,满地新红因饿鸦。利嘴可能伤国艳,只教春色入凡花。
欧公官居颍之尾,文宴所与何多士。刘吕王魏暨徐焦,聚星堂上慕七子。
夷考其数今足矣,宫周奚冯两张李。假令犹在欣执鞭,陵轹前脩则非是。
泰之西偏有湖焉,升其甗见一堂峙。又如颍上有西湖,平铺颇瓈光十里。
主翁作吏得休沐,亦复携客游于此。杯觞谈笑继风流,江岫淮岑供平视。
翁言大邑我何须,愿尹猿猱宰山水。再烦公等步玉趾,既见君子吾乐只。
己未一月三日时在辰,处处村旗社鼓赛迎春。
天公故意施狡狯,大屯山上一夜雪花铺如银。大屯之山高接天,上有姑射之神仙。
珠宫贝阙缥缈不知几万千。飞鸟不敢过,穷鸱挟愁坐。
流云行复止,万木喑不峙。苍崖分寸不可梯,长天寥廓海为低。
势将跨鹤凌空去,下视九州万国片片划玻璃。嗟余一身如萍寄,随风飘荡任东西。
此时此景杯在手,得不快饮酣如泥。呜呼,得不快饮酣如泥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