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有新蝉噪晚风,小桥流水绿阴中。人言多是遗蝗化,果觉依稀似草虫。
忌日仍逢闰,星躔近一周。空山传御幄,茀路想行驺。
寝殿神衣出,祠官玉斝收。蒸尝凭绝坞,鼗磬托荒陬。
薄海哀思结,遗臣涕泪稠。礼应求草野,心可对元幽。
寥落存王事,依稀奉月游。尚馀歌颂在,长此侑春秋。
松寿千年龄,竹苞四山植。仙驭何方来,偶此共栖息。
东游扶桑略西极,下上九天仅咫尺。时回啄食向苍苔,会见培风展轻翼。
松花雪落金粉香,竹食贮以供鸾凰。九皋一声彻云表,怪此人立何昂藏。
临皋梦断洞箫谱,但见赤壁山苍苍。丹砂作顶耀朝日,白玉为羽明元裳。
金芝瑶草尚厌饫,肉食岂足充君肠。清风徐来山月白,起舞琪雪参差光。
乘轩肯受淇澳侮,携琴羞与西山将。天长地久护松竹,凤鸾备驾天门翔。
松为栋梁竹为簜,羽衣常侍北斗傍。北斗斟酌白玉壶,南崖灿烂沧海枯,万寿千年应瑞图。
七载青毡多士服,九重紫诏五云开。熙城桃李含春雨,渭水鱼龙惊夜雷。
怅望德星辞壁野,相思明月照秦台。弦歌漫奏别离调,衰柳西风无限哀。
孙奇逢,字启泰,号钟元,北直容城入也。少倜傥,好奇节,而内行笃修;负经世之略,常欲赫然著功烈,而不可强以仕。先是,高攀龙、顾宪成讲学东林,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。及天启初,逆奄魏忠贤得政,叨秽者争出其门,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。由是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周顺昌、缪昌期次第死厂狱,祸及亲党。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、张果中倾身为之,诸公卒赖以归骨,世所传“范阳三烈士”也。
方是时,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、辽,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。奇逢密上书承宗,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。忠贤大惧,绕御床而泣,以严旨遏承宗于中途。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。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,不起,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,使元仪先之,奇逢亦不应也。其后畿内盗贼数骇,容城危困,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,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,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,而弦歌不辍。
入国朝,以国子祭酒征,有司敦趣,卒固辞。移居新安,既而渡河,止苏门百泉。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,逆率子弟躬耕,四方来学,愿留者,亦授田使耕,所居遂成聚。
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,以象山、阳明为宗,及晚年,乃更和通朱子之说。其治身务自刻砥,执亲之丧,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。人无贤愚,苟问学,必开以性之所近,使自力于庸行。其与人无町畦,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,必以诚意接之,用此名在天下,而人无忌嫉者。方杨、左在难,众皆为奇逢危,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,夙重奇逢质行,无不阴为之地者。鼎革后,诸公必欲强起奇逢,平凉胡廷佐曰:“人各有志,彼自乐处隐就闲,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?”居夏峰二十有五年,卒,年九十有二。
河南北学者,岁时奉祀百泉书院,而容城与刘因、杨继盛同祀,保定与孙文正承宗、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,天下无知与不知,皆称曰夏峰先生。
赞曰: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,征君尝语人曰:“吾始自分与杨、左诸贤同命,及涉乱离,可以犯死者数矣,而终无恙,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。”征君论学之书甚具,其质行,学者谱焉,兹故不论,而独著其荦荦大者。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,先生力辞不就,众皆惜之,而少师再用再黜,讫无成功,《易》所谓“介于石,不终日”者,其殆庶几耶。
混鱼龙人海,快一夕,起鹍鹏。驾万里长风,高掀北海,直入南溟。
生平许身报国,等人閒、生死一毫轻。落日旌旗万马,秋风鼓角连营。
炎方灰冷已如冰,馀烬淡孤星。爱铜柱新功,玉关奇节,特请高缨。
胸中泠然冰雪,任蛮烟瘴雾不须惊。整顿乾坤事了,归来虎拜龙庭。
卷东风柳绵飘地,秋千架冷朱索。鸳机不动莺帘静,知是未曾梳掠。
春寂寞。想蜀雨、巫云一缕情难托。才褰翠箔。向凤眼窗心,菱花镜背,波溜已先觉。
雕笼近,指道阿苏能学。但将眉语传却。蝉云拂罢豪犀放,早许柔荑先握。
红日落。料紫竹、香鞋不误方乔约。墙阴那角。掩小扇轻扉,笼灯时候,莫更锁银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