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急流光,天生薄命,有泪如潮。勉为欢谑,到底总无聊。欲谱频年离恨,言已尽、恨未曾消。凭谁把,一天愁绪,按出琼箫。
往事水迢迢,窗前月、几番空照魂销。旧欢新梦,雁齿小红桥。最是烧灯时候,宜春髻、酒暖蒲萄。凄凉煞,五枝青玉,风雨飘飘。
献璧相如亦壮哉,秦廷相顾重裴徊。渑池莫问谁强弱,羸得君王击缶来。
六朝文物事当奇,阀阅如今举世推。射策人争看三虎,荐书吾早识孤罴。
集英晓日胪传后,琼苑春风宴喜时。共羡丝纶归世掌,还看骖隔凤凰池。
噫嗟复噫嗟,哀斯邓先生。平生葆贞曜,白首稽遗经。
岂无当世念,冉冉年岁零。养真白云林,足迹不到城。
浩歌紫芝曲,惨淡悲风生。泠然竟长往,苍茫隔幽明。
临流一挥涕,耿耿难为情。
苍天何意坠斯文,来向淇东哭隐君。丽泽友朋谁讲习,鹿门妻子自耕耘。
梦中彩笔投寒月,屋外青山惨白云。白发旧交重怅望,荒原衰草记新坟。
不向人间结草庐,任他城市务赢馀。饱餐薇蕨泉中水,过眼牙签架上书。
岚气著窗云影过,钟声入梦曙光初。高居自与禅机会,何害门稀长者车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