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松年风雨归舟图

暗门风雨作团扇,淡色江山开半面。思翁一见认范宽,不敢评量同画院。

院师突过张都尉,绍熙格比淳熙变。清波门外赐金来,妹子杨家字题遍。

此帧依然团扇法,四山雨急攒飞箭。千帆叠鼓涧殷雷,一道金蛇江划电。

高峰壁立湿空青,对影濛濛烟一片。舟人咫尺盼渔村,尽力篙撑潎波漩。

昏黑之间竽籁听,精灵恍惚蛟鼍战。迷茫竹树家何处,蓑笠柴荆忆如见。

得非寓意写湖山,未解归杭作归汴。秋山行旅题申戌,四秋前已归程羡。

院中名噪四十年,粉侯弟子工能谏。小楷鳞纹墨晕閒,耿耿元精穿素练。

补入杭入院画录,墨池半晌云涛眩。漫认蕉林小印章,试摸嘉定双丝绢。

翁方刚,字正三,号覃溪,大兴人。乾隆壬申进士,改庶吉士,授编修,历官内阅学士,降鸿胪寺卿。重宴鹿鸣,赐三品衔,重宴琼林,赐二品衔。有《复初斋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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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路绝鸟飞通,万里孤云西复东。旧业已应成茂草,
馀生只是任飘蓬。何辞向物开秦镜,却使他人得楚弓。
此去行持一竿竹,等闲将狎钓渔翁。
中峰壁立,挂飞来孤剑。苍雪纷纷堕晴藓。自当年诗酒,客里相逢,春尚好,鸥散烟波茂苑。
只今谁最老,种玉人间,消得梅花共清浅。问我入山期,但恐山深,松风把红尘吹断。望蓬莱、知隔几重云,料只隔中间,白云一片。

屯结海云阵,奋击藉雷公。忽然天宇轩豁,杲日正当空。

照出榴花丹艳,映出栀花玉色,生意与人同。闭纵一翻手,造化不言功。

想平畴,禾穟穟,黍芃芃。老农拍手相问,相劳笑声中。

办取黄鸡白酒,演了山歌村舞,等得庆年丰。此际莼鲈客,倚楫待西风。

今晨佳宴。昨夜南极星光现。鹤舞青霁,丹凤呈祥瑞气飘。仙书来诏。绿鬓朱颜长不老。满劝香醪。祝寿如云转转高。
东轩亦潇洒,春晚雨晴时。
喜鹊立门限,飞花落砚池。
青山解留客,绿竹遍题诗。
一点归心动,夜来闻子规。

未有归资可买山,一封程奏便求闲。睢睢去后容争席,碌碌羞来肯抱关。

幻界已知都是梦,真心自要识无还。尊前衮衮听名理,坐遣穷愁一破颜。

贫贱元无富贵思,泥涂滑滑总危机。
世无徐庶不如卧,见到渊明便合归。
流落丹心天肯未,峥嵘青眼古来稀。
西风为语岩前桂,若更多言却又非。

油壁香车。来自钱塘苏小家。行雨行云曾未惯,先誇。

双带同心结不差。

酒泛红霞。银蜡烧残燕尾斜。小语低声归去也,啼鸦。

风袅垂杨月隐花。

帘红瓷翠。衬蜜犀花朵,色凝髹几。入道梅妃,新换黄絁,赛他林下风致。

分得寿阳妆妃上,渐啄破、小鹅儿嘴。爱生成、金屋故园,长忆飘零娣姒。

侧正端相都好,尽经营位置,费尽纤指。生怕冷香易泻,侍儿频汲,铜沟清泚。

十分春意三分漏,猜不出、蜡丸中字。嘱檀奴、守口如瓶,莫把鸾缄漫启。

温香夜发水仙浓,年景春明感旧踪。欲曙天光分罨霭,生新人意自黄农。

趋跄深愧朝班列,衰戆惟应圣主容。屈曲神山多岁月,区区尘露报何从。

灵岩高处尚堪梯,佳节重来路不迷。日落湖山天远近,云移台殿月东西。

千年杜宇还悲蜀,一舸鸱夷竟去齐。往事凄凉那可问,悬崖荒藓没前题。

强洁犹来真有为,好高安得是无心。污亭妙旨君须会,物我何争事莫侵。

吴姬坐捲芙蓉裙,玉纤参差挼白云。绮窗日高花气熏,摇光弄影何纷纭。

春蚕茧尾雪花白,澼得吴绵爱柔泽。殷勤罥挂珊瑚枝,一挽琼丝落千尺。

宝珰下镇悬飞琼,宛转不闻缲络声。春风吹花扑帘入,倦倚象床还叹息。

愿因双织紫鸳鸯,与郎被服生辉光。郎心百年终绾结,莫学柔丝中道绝。

暮色落郊坰,行人望驿亭。落霞随日尽,飞鸟入烟冥。

村静人初息,途长马未停。龙泉栖止处,镫火已荧荧。

绞绡遥寄泪痕鲜,生死情怀最可怜。幻梦破残知是梦,佳缘愁绝竟无缘。

香分韩寿辞青琐,艳逐麻姑变碧莲。石上精魂何处是,夜寒添冻半床眠。

佛向王宫生,灭向双林灭。住世四十九,又言无法说。

山河及大海,天地及日月。时至皆归尽,谁言不生灭?

疑情犹若斯,智者善分别。

琼玖相要结,光辉比明月。
佳期倏弦望,昭质匪圆缺。
云裾振丹陛,章甫滞诸越。
忘年感绸缪,揆予伤薄劣。
所期峻明德,离合弦与括。¤
诗到西湖渐逼真,便当於此老吟身。
举头莫看王侯面,失脚恐为各钊人。
千载留芳惟好句,百年得意总微尘。
镵君姓字中兴集,留伴梅花岁岁春。

佳色繇来莫可名,夕阳彩翠甚分明。谁知别有娟娟意,最是空庭白月横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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