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陆侍御破石埭草寇东峰亭赋诗

蜂虿聚吴州,推贤奉圣忧。忠诚资上策,仁勇佐前筹。
草木成鹅鹳,戈鋋复斗牛。戎车一战后,残垒五兵收。
野静山戎险,江平水面流。更怜羁旅客,从此罢葵丘。

  王纬,字文卿,太原人也。祖景,司门员外、莱州刺史。父之咸,长安尉;与昆弟之贲、之涣皆善属文。贞元三年,泌为相,擢授纬给事中。未数日,又擢为润州刺史、兼御史中丞、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。十年,加御史大夫,兼诸道盐铁转运使。三岁,加检校工部尚书。纬性勤俭,历官清洁,而伤于苛碎,多用削刻之吏,督察巡属,人不聊生。贞元十四年卒,年七十一,废朝一日,赠太子少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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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雪初盈尺,寒宵始半更。列筵邀酒伴,刻烛限诗成。
香炭金炉暖,娇弦玉指清。醉来方欲卧,不觉晓鸡鸣。
汉王建都邑,渭水对青门。朝市俱东逝,坟陵共北原。
荒凉萧相阙,芜没邵平园。全盛今何在,英雄难重论。
故基仍岳立,遗堞尚云屯。当极土功壮,安知人力烦。
天游戒东首,怀昔驻龙轩。何必金汤固,无如道德藩。
微臣谅多幸,参乘偶殊恩。预此陈古事,敢奏兴亡言。

舞榭歌台罗绮丛,都无人迹有春风。踏青无限伤心事,并入南朝落照中。

腊尾春头放几枝,风霜雨露总无私。
美人遗世应如此,明月前身未可知。
照影别开清净相,传神难得性灵诗。
万花何苦争先后,独自能香亦有时。
闻说吾家又一种,移来远自剑津湾。
叶如壮士冲冠发,花带癯仙辟谷颜。
行辈合推梅以上,交游多在菊之间。
平生我亦好修者,乞取幽兰镇小山。
白首忧时意更长,明言六籍法皆良。
先生不竟身前用,有子亲传肘后方。
时论无人传药石,上医着眼识膏肓。
归欤活国工夫辦,要续双岩百世香。

暮醉朝醒度浃旬,清时人物上元春。席前雅调声声稳,方外谐谈字字新。

六代兴亡驹过隙,十年离合雁来宾。不堪回首东州路,云白山青一怆神。

閒来着处寻山水,下马还登高远楼。西涧水声千丈落,南峰云气一尖浮。

斜阳町疃牛羊晚,细雨陂塘凫雁秋。不是梅花催晏岁,为君十日更淹留。

安庆作戏灯,惠然来赠我。藏灯藉微明,细火薰其座。

乘兹风火力,盘旋如转磨。中有角抵人,挥臂不知祸。

团团十万匝,轮回莫能躲。此灯虽戏具,无果大因果。

三世尘沙佛,皆如转灯过。三千大千界,成坏亦风火。

所以明眼人,重道轻利货。生死比梦寐,荣华等涕唾。

长行此观心,人间都看破。多少看灯人,知音无一个。

谁家女儿青结螺,花前双歌舞婆娑。湘帘在钩明月多,奈此迢迢凉夜何!

雪涌潮头万叠多,秋风赑屃吼灵鼍。直疑碧海金鳌掷,复恐阴山铁骑过。

勾践功名今寂寞,麻姑消息近如何?凭君更阐神明力,翻却蓬莱弱水波。

南国风流是故乡。红监落子不因霜。于中小底最珍藏。
荐酒荐茶些子涩,透心透顶十分香。可人回味越思量。
黄金不买画图中,从此春花闭汉宫。
到得君王识倾国,无人主议罢和戎。
雄雄天之中,峻极闻维嵩。作镇盛标格,出云为雨风。
瑞时物不疠,顺泽年多丰。加高冠四方,视秩居三公。
明朝虔昭报,颁祀岁严恭。署祝纡御札,诏贤导宸衷。
皇皇三川守,馨德清明躬。肃徒奉兰沐,竟夕玉华东。
星汉耿斋户,松泉寒寿宫。具修谅蠲吉,曙色犹葱曚。
端仪大圭立,兴俛声玲珑。挹瓒椒桂馥,奏金岩壑空。
灵歆若有答,仿佛传祝工。卒事不遑偃,胜奇纷四丛。
朝霞破灵嶂,错落间苍红。动息形似蚁,玄黄气如笼。
奔倾千万状,群岳安比崇。日月襟袖捧,人天道路通。
冥搜必殚竭,跻览忘崎穹。踏翠遍诸刹,趣绵步难终。
浮丘仙袂接,谢公屐齿穷。龙潭应下瞰,九曲当骇容。
龙门计东豁,三台有何踪。金象语奚应,玉人光想融。
瑶浆与石髓,清骨宜遭逢。况是降神处,迹惟申甫同。
周翰已洽论,伊衡亦期功。诚富东山兴,须陟中台庸。
勉促旋騑軨,未可恋云松。散材事即异,期为卜一峰。

天围睥睨拥南楼,画棁飞甍俯济州。千载尚馀高士迹,一尊今续酒人游。

碧云淡日黄花节,红树西风白雁秋。客里放怀须酩酊,莫教枨触故乡愁。

辜负春风暮复朝,主人有福未能消。弄香榭外溶溶月,枉费寻诗载酒瓢。

剪新芽、碧痕弦细,一篙湖上催发。沧浪结得吴娃伴,两岸绿云梳发。

柔更滑。怕狼藉篷窗、未稳凌波袜。凭谁素札。话桥影西泠,溪光南浦,烟霭镜中豁。

尊前事,记得能消酒渴。丝丝纤玉曾揭。凝脂流箸花瓷贮,莫道蜀姜微辣。

还笑啜。倩钗燕调他、慢向挑鬟拔。扁舟未达。纵不是秋风,唤侬归去,为尔也愁杀。

舟楫济巨川,山河资秀气。服膺究儒业,屈指取高位。
北征戮骄悍,东守辑携贰。论道致巍巍,持衡无事事。
知己不易遇,宰相固有器。瞻事华壁中,来者谁其嗣。

此去真为泛宅行,扁舟江上订鸥盟。酒从黄叶声中醉,诗向青山影里成。

高枕连宵酣旅梦,小笺沿路记归程。掉头笑谢风尘侣,图史萧然万虑清。

  龙泉多大山,其西南一百馀里,诸山尤深,有四旁奋起而中窊下者,状类箕筐,人因号之为匡山。山多髯松,弥望入青云,新翠照人如濯。松上薜萝,纷纷披披,横敷数十寻,嫩绿可咽。松根茯苓,其大如斗,杂以黄精、前胡及牡鞠之苗,采之可茹。

  吾友章君三益乐之,新结庵庐其间。庵之西南若干步有深渊二,蛟龙潜于其中,云英英腾上,顷刻覆山谷,其色正白,若大海茫无津涯,大风东来辄飘去,君复为构“烟云万顷亭”。庵之东北又若干步,山益高,峰峦益峭刻,气势欲连霄汉,南望闽中数百里,嘉树帖帖地上如荠,君复为构“唯天在上亭”。庵之东南又若干步,林樾苍润空翠,沉沉扑人,阴飔一动,虽当烈火流金之候,使人翛翛有挟纩意,君复为构“清高亭”;庵之正南又若干步,地明迥爽洁,东西北诸峰,皆竞秀献状,令人爱玩忘倦,兼可琴、可奕,可挈尊罍而饮,无不宜者,君复为构“环中亭”。

  君诗书之暇,被鹤氅衣,支九节筇,历游四亭中,退坐庵庐,回睇髯松,如元夫巨人拱揖左右。君注视之久,精神凝合,物我两忘,恍若与古豪杰共语千载之上。君乐甚,起穿谢公屐,日歌吟万松间,屐声锵然合节,与歌声相答和。髯松似解君意,亦微微作笙箫音以相娱。君唶曰:“此予得看松之趣者也。”遂以名其庵庐云。

  龙泉之人士,闻而疑之曰:“章君负济世长才,当闽寇压境,尝树旗鼓,砺戈矛,帅众而捣退之,盖有意植勋业以自见者。今乃以‘看松’名庵,若隐居者之为,将鄙世之胶扰而不之狎耶,抑以斯人不足与而有取于松也?”金华宋濂窃不谓然。夫植物之中,禀贞刚之气者,唯松为独多。尝昧昧思之:一气方伸,根而蕴者, 荄而敛者,莫不振翘舒荣以逞妍于一时;及夫秋高气清,霜露既降,则皆黄陨而无余矣。其能凌岁寒而不易行改度者,非松也耶?是故昔之君子每托之以自厉,求君之志,盖亦若斯而已。君之处也,与松为伍,则嶷然有以自立;及其为时而出,刚贞自持,不为物议之所移夺,卒能立事功而泽生民,初亦未尝与松柏相悖也。或者不知,强谓君忘世,而致疑于出处间,可不可乎?

  濂家青萝山之阳,山西老松如戟,度与君所居无大相远。第兵燹之余,峦光水色,颇失故态,栖栖于道路中,未尝不慨然兴怀。君何时归,濂当持石鼎相随,采黄精、茯苓,烹之于洞云间,亦一乐也。不知君能余从否乎?虽然,匡山之灵其亦迟君久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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