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古几流转,身世两奔忙。那知一丘一壑,何处不堪藏。
须信超然物外,容易扁舟相踵,分占水云乡。雅志真无负,来日故应长。
问骐骥,空矫首,为谁昂。冥鸿天际,尘事分付一轻芒。
认取骚人生此,但有轻篷短楫,多制芰荷裳。一笑陶彭泽,千载贺知章。
人生七十古来稀,抛掷流光与愿违。短昼未能忘菌枕,长年不觉有柴扉。
城中好友将閒赠,江上虚舟载梦归。君自不来予不往,东风随地见芳菲。
积雪閟穷巷,天寒四岑寂。常时能来人,今兹亦绝迹。
探囊理文书,卷轴浩堆积。岁序往不留,其人或成昔。
忽如二三子,共此笑言适。我游皆可人,回也实莫逆。
诗句何轩轩,有若风中翼。使我多闻知,令我手不释。
闻君不作官,作官固无益。由来全生士,不以时世激。
请问紫芝翁,宁知五鼎食。开门望四野,天地漫无隙。
老鹰冻不飞,何由寄消息。
水边城郭易为阴,离恨羁愁两不禁。更入漕渠随畚锸,浃旬无暇接清音。
采莲处处杂菱菰,时或维舟隐岸蒲。人在空中山有蜀,天开岛外镜为湖。
鱼从举网皆堪脍,酒自如泉不用酤。仙侣翩翩移向晚,恍疑身世到蓬壶。
仙境清虚别有天,岩中一石似横船。向来恐有问津者,亡却渔舟在此悬。
讼庭寂寂散春烟,碧海丹山在目前。市得虾姑堪佐酒,摘来荔子不论钱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