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时之罘君,在涅守白颢。黄钟欠牛铎,淋漓吊遗稿。
有子殊可人,特未见此老。客来请论文,但道曲肱好。
世涂艰险动难谐,学士深居但柏斋。紫翠当门流水过,碧鲜遮槛好风怀。
角巾家巷便高枕,手板公廷厌没阶。天地百年真逆旅,谁能巧宦役筋骸。
和月春巳徂,林鸟有馀声。落英无返顾,流览怛中情。
宝刀垂鞶带,昔我何所营。中宵不自戢,髣髴感精灵。
邂逅良人姿,执手相徂征。心好自旖旎,随风飘长缨。
虽非思所臻,乍觏亦不惊。愿言托白首,畴云中路倾。
绸缪不相释,屡顾念平生。怀抱申此夕,感之双涕零。
奉报富春姑。休要随余。而今非妇亦非夫。各自修完真面目,脱免三涂。
炼气莫教粗。上下宽舒。绵绵似有却如无。个里灵童调引动,得赴仙都。
紫荆树,花离离。光荣何芬敷,雨露之所滋。百年茏葱翠羽盖,费家子孙培植之。
紫荆树,叶翳翳。根既拨,叶乃悴。费家兄弟复同居,华鄂相辉似唐棣。
紫荆树,枯复荣,华开韡韡当中庭。折华起舞寿双亲,懿哉费家之弟兄。
象犀珠玉怪珍之物,有悦于人之耳目,而不适于用。金石草木丝麻五谷六材,有适于用,而用之则弊,取之则竭。悦于人之耳目而适于用,用之而不弊,取之而不竭;贤不肖之所得,各因其才;仁智之所见,各随其分;才分不同,而求无不获者,惟书乎?
自孔子圣人,其学必始于观书。当是时,惟周之柱下史老聃为多书。韩宣子适鲁,然后见《易》《象》与《鲁春秋》。季札聘于上国,然后得闻《诗》之风、雅、颂。而楚独有左史倚相,能读《三坟》《五典》《八索》《九丘》。士之生于是时, 得见《六经》者盖无几,其学可谓难矣。而皆习于礼乐,深于道德,非后世君子所及。自秦汉以来,作者益众,纸与字画日趋于简便。而书益多,士莫不有,然学者益以苟简,何哉?余犹及见老儒先生,自言其少时,欲求《史记》《汉书》而不可得,幸而得之,皆手自书,日夜诵读,惟恐不及。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,日传万纸,学者之于书,多且易致,如此其文词学术,当倍蓰于昔人,而后生科举之士,皆束书不观,游谈无根,此又何也?
余友李公择,少时读书于庐山五老峰下白石庵之僧舍。公择既去,而山中之人思之,指其所居为李氏山房。藏书凡九千余卷。公择既已涉其流,探其源,采剥其华实,而咀嚼其膏味,以为己有,发于文词,见于行事,以闻名于当世矣。而书固自如也,未尝少损。将以遗来者,供其无穷之求,而各足其才分之所当得。是以不藏于家,而藏于其故所居之僧舍,此仁者之心也。
余既衰且病,无所用于世,惟得数年之闲,尽读其所未见之书。而庐山固所愿游而不得者,盖将老焉。尽发公择之藏,拾其余弃以自补,庶有益乎!而公择求余文以为记,乃为一言,使来者知昔之君子见书之难,而今之学者有书而不读为可惜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