袅袅同心巧笑分。粉霞红绶藕丝裙。软翠柔蓝擎不定,晓妆匀。
醉露屏前双朵朵,舞风庭下一群群。不肯嫣然回一顾,为思君。
经,常道也,其在于天谓之命,其赋于人谓之性,其主于身谓之心。心也,性也,命也,一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其应乎感也,则为恻隐,为羞恶,为辞让,为是非;其见于事也,则为父子之亲,为君臣之义,为夫妇之别,为长幼之序,为朋友之信。是恻隐也,羞恶也,辞让也,是非也,是亲也,义也,序也,别也,信也,一也;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是常道也,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,则谓之《易》;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,则谓之《书》;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,则谓之《诗》;以言其条理节文之著焉,则谓之《礼》;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,则谓之《乐》;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辩焉,则谓之《春秋》。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辩也,一也;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夫是之谓六经。六经者非他,吾心之常道也。故《易》也者,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;《书》也者,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;《诗》也者,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;《礼》也者,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;《乐》也者,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;《春秋》也者,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。君子之于六经也,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,所以尊《易》也;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,所以尊《书》也;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,所以尊《诗》也;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著焉。所以尊《礼》也;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,所以尊《乐》也;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辩焉,所以尊《春秋》也。
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,犹之富家者之父祖,虑其产业库藏之积,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,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,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,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,以免于困穷之患。故六经者,吾心之记籍也;而六经之实,则具于吾心,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,种种色色,具存于其家;其记籍者,特名状数目而已。而世之学者,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,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,牵制于文义之末,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;是犹富家之子孙,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,日遗忘散失,至于窭人丐夫,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。曰:“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!”何以异于是?
呜呼!六经之学,其不明于世,非一朝一夕之故矣。尚功利,崇邪说,是谓乱经;习训诂,传记诵,没溺于浅闻小见,以涂天下之耳目,是谓侮经;侈淫辞,竞诡辩,饰奸心盗行,逐世垄断,而犹自以为通经,是谓贼经。若是者,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,宁复知所以为尊经也乎?
越城旧有稽山书院,在卧龙西岗,荒废久矣。郡守渭南南君大吉,既敷政于民,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,将进之以圣贤之道,于是使山阴令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;又为尊经之阁于其后,曰:经正则庶民兴,庶民兴斯无邪慝矣。阁成,请予一言,以谂多士。予既不获辞,则为记之若是。呜呼!世之学者,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,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。
生平叹沟壑,梦寐倚疆场。读书羞宋史,异代计胡亡。
长犁思塞北,尺组待名王。一朝专阃寄,十万许横行。
策马凶门出,挥旌大漠傍。晓传飞将入,密指战追方。
胡骑本风雨,其技弓矢长。结束防驰突,分合杀其强。
时将土克水,忽如日荡霜。呼吸生奇正,指挥出变尝。
朝夕更貔虎,庭穴尽犬羊。执讯归廊庙,悬竿示羯羌。
所矜非杀戮,雪志在凶残。乘我国家运,重贻百代光。
仙真治兹山,重阜隐延广。冲奥元气会,运至法灵响。
与世作司命,神宇廓弘敞。及门春雨来,玄感副夙仰。
摩挲晋时树,托身何萧爽。千载抱微息,日月共来往。
欲为黄发期,日待紫芝长。上天垂光彩,月出江海上。
故人不可待,惆怅理归鞅。
遗荣涉林丘,扪萝弭朝节。回眺林薄外,瀑流撼玉轶。
天高山气清,野静夕霏彻。忽见双飞龙,下饮寒潭洌。
水雾腾紫虹,石鲸势怒抉。初疑河汉倾,又似浑沌泄。
灵源莽何穷,素练天所揭。仙翁碧玉笙,鹤驭振㵳泬。
我欲从之游,风烟坐羁屑。缅邈怀孤高,幽意不可掇。
红稀绿暗漫魂销,且把深杯作意浇。半壁斜阳犹昨日,一春圆月剩今宵。
谁家陌上青骢马,是处楼头碧玉箫。如此风光须尽兴,高歌莫负夜迢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