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肉同类,更向驺虞骄。鸿飞大冥鹡鸰招,神龟刺促化阳鱎。
销冶干将成铅刀,黄金山重义秋毫。坦坦天衢趋侠邪,前车轴折后争誇,不臣县官臣私家。
珠琲络钩于阗珂,意气悦怿若春花。月请十百恒苦饥,名刺漫灭竟安之。
后衣露胫冠达剃,蒯缑一弹幡哉归。行路难,君自悲。
邺侯架上书如积,金薤琅玕映奎壁。纵横断墨莽多岐,浩荡真源了无迹。
延陵书舍带湖山,湖上书声掩霭间。闭户不知秋叶落,卷帷或见暮云还。
山童洗砚春池黑,仙侣吹藜夜烟白。半榻清晖草带间,一帘风露芸香夕。
青春衣綵尚趋庭,永日琴尊复聚星。吟边狭水牵长镜,醉里青天扫画屏。
几年在泮非常调,犹未携书发西笑。心迹空冷鱼鸟知,文章已作簪缨料。
同辈纷纷似子稀,诵诗三百解人颐。愁君便逐青云去,谁共山中薜荔期。
畏途漫漫正烦热,故人一见忙解榻。竹根冻绳汲寒泉,一室空明意清豁。
夜凉华月流素光,忻然狎客飞琼觞。千篇已羡奴岛可,五咏未许馀山王。
绮筵秩秩罗珍具,蔗浆椀冷芙蓉露。浩歌夜久兴徘徊,残蟾西没斜河曙。
东坡久不出,孟载亦已矣。一朝风雅擅千秋,六百年间两壬子。
吉祥古寺荒苍苔,西江省掖安在哉。更逢我辈文酒会,看花又向城南来。
今年闰岁春尚浅,草色才青柳条软。桃花李花漫烂开,新红乱飐玻璃盏。
诸公豪迈世绝伦,狂歌雅谑皆天真。浩劫不须问前后,座中俱属当时人。
槛外西山衔落日,诸公有兴转超逸。春水平铺玳瑁筵,香风争送珊瑚笔。
气酣诗就声铿锵,花前酹酒呼苏杨。千古风流有同调,九原一笑神洋洋。
古之贤人,其所以得之于天者独全,故生而向学,不待壮而其道已成。既老而后从事,则虽其极日夜之勤劬,亦将徒劳而鲜获。姚君姬传,甫弱冠而学已无所不窥,余甚畏之。姬传,余友季和之子,其世父则南青也。亿少时与南青游,南青年才二十,姬传之尊府方垂髫未娶。太夫人仁恭有礼,余至其家,则太夫人必命酒,饮至夜分乃罢。其后余漂流在外,倏忽三十年,归与姬传相见,则姬传之齿已过其尊府与余游之岁矣。明年,余以经学应举,复至京师。无何,则闻姬传已举于乡而来,犹未娶也。读其所为诗赋古文,殆欲压余辈而上之,姬传之显名当世,固可前知。独余之穷如曩时,而学殖将落,对姬传不能不慨然而叹也。
昔王文成公童子时,其父携至京师,诸贵人见之,谓宜以第一流自待。文成问何为第一流,诸贵人皆曰:“射策甲科,为显官。”文成莞尔而笑,“恐第一流当为圣贤。”诸贵人乃皆大惭。今天既赋姬传以不世之才,而姬传又深有志于古人之不朽,其射策甲科为显官,不足为姬传道;即其区区以文章名于后世,亦非余之所望于姬传。孟子曰:“人皆可以为尧舜”,以尧舜为不足为,谓之悖天,有能为尧舜之资而自谓不能,谓之漫天。若夫拥旄仗钺,立功青海万里之外,此英雄豪杰之所为,而余以为抑其次也。
姬传试于礼部,不售而归,遂书之以为姬传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