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亥之冬,余载雪诣石湖。止既月,授简索句,且征新声,作此两曲,石湖把玩不已,使工妓隶习之,音节谐婉,乃名之曰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。
旧时月色,算几番照我,梅边吹笛?唤起玉人,不管清寒与攀摘。何逊而今渐老,都忘却春风词笔。但怪得竹外疏花,香冷入瑶席。
江国,正寂寂,叹寄与路遥,夜雪初积。翠尊易泣,红萼无言耿相忆。长记曾携手处,千树压、西湖寒碧。又片片、吹尽也,几时见得?
遥夜不能寐,披衣起彷徨。仰视天正黑,寒气惨悲凉。
飞霰忽下零,雪花亦飘扬。飘扬未云已,须臾满空翔。
前山失旧姿,川谷流素光。念昔少小时,无事志四方。
五年江海上,不见雪与霜。飘飖今日情,浩荡谁能量。
凌晨饮一杯,竟日守空堂。伫立玩奇变,永言获新章。
踌躇欲何报,玉树生琼冈。
亭亭高未足,玩玩意空深。颇似少陵叟,能留一院阴。
幸今长勿剪,无用晚知音。莫作吴侬态,翻从爨下寻。
三载江淮奔战尘,济时空负百年身。青山尚是来时路,城郭今非旧日人。
追信已无尚相国,举贤谁似晋胥臣。明朝又上新安道,回首钱塘泪满巾。
蒲叶堪编角饭香,湖烟渚雾水微茫。晚晴稍稍见人出,过了端阳无此凉。
肃肃秋风深,漫漫秋夜长。中夜百感集,摄衣步空堂。
頫听虫声悲,仰视明月光。物色一如昨,旧人何茫茫。
岁月日以疏,仿佛日以亡。一岁成永诀,千载空相望。
静心易生哀,遗情难为方。愿从梦中路,柔身至其旁。
苍苍山上松,泠泠山下泉。松挟泉声流,泉与松声还。
春归花在涧,客去鹤掩关。时闻石上枰,落子白云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