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生画手妙,幻出猿与獐。双猿挂树枝,二獐回目光。
乌衣白面两臂长,雌雄相逐争跳梁。秋山果熟腹自饱,云蹬路绝人谁伤。
下临长啸颇自得,那愁解舞绯衣郎。二獐惊怪久眦睨,深羡两猿高据烟林藏。
猿狙喜怒不足说,獐鹿町畦宁无场。枝高地卑能有几,蚿蛇自可俱相忘。
富贵贫贱各有适,也恐万事谁能量。
玉果金柈码碯觞,春坊传令赐云浆。雪中上马浑如梦,一片飞来醉面凉。
余读《东京梦华录》《武林旧事记》,当时演史小说者数十人。自此以来,其姓名不可得闻。乃近年共称柳敬亭之说书。
柳敬亭者,扬之泰州人,本姓曹。年十五,犷悍无赖,犯法当死,变姓柳,之盱眙市中为人说书,已能倾动其市人。久之,过江,云间有儒生莫后光见之,曰:“此子机变,可使以其技鸣。”于是谓之曰:“说书虽小技,然必句性情,习方俗,如优孟摇头而歌,而后可以得志。”敬亭退而凝神定气,简练揣摩,期月而诣莫生。生曰:“子之说,能使人欢咍嗢噱矣。”又期月,生曰:“子之说,能使人慷慨涕泣矣。”又期月,生喟然曰:“子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,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,盖进乎技矣。”由是之扬,之杭,之金陵,名达于缙绅间。华堂旅会,闲亭独坐,争延之使奏其技,无不当于心称善也。
宁南南下,皖帅欲结欢宁南,致敬亭于幕府。宁南以为相见之晚,使参机密。军中亦不敢以说书目敬亭。宁南不知书,所有文檄,幕下儒生设意修词,援古证今,极力为之,宁南皆不悦。而敬亭耳剽口熟,从委巷活套中来者,无不与宁南意合。尝奉命至金陵,是时朝中皆畏宁南,闻其使人来,莫不倾动加礼,宰执以下俱使之南面上坐,称柳将军,敬亭亦无所不安也。其市井小人昔与敬亭尔汝者,从道旁私语:“此故吾侪同说书者也,今富贵若此!”
亡何国变,宁南死。敬亭丧失其资略尽,贫困如故时,始复上街头理其故业。敬亭既在军中久,其豪猾大侠、杀人亡命、流离遇合、破家失国之事,无不身亲见之,且五方土音,乡俗好尚,习见习闻,每发一声,使人闻之,或如刀剑铁骑,飒然浮空,或如风号雨泣,鸟悲兽骇,亡国之恨顿生,檀板之声无色,有非莫生之言可尽者矣。
长联挥写。老腕如翁真健者。水墨前年。妙善光圆大士莲。
寿星明处。积卷藏园充栋宇。倚桂吟余。词客霜华笔不腴。
放浪秋怀九日中,欲携长剑倚崆峒。一声铁笛惊天籁,吹出龙山落帽风。
看花曾醉玉桥西,红日青霄路不迷。下邑牛刀成小试,上林乌树待全栖。
江流赋罢蘋风起,石鼎诗成桂月低。霖雨定孚吾党望,已看豪气吐云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