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言如秋霜,既肃百草腓。谄谀忘中正,千古良同归。
倘无鲠槩士,举世将畴依。衮职或可补,鼎镬安得违。
所以长沙傅,恸哭为时悲。谠语数十上,子今有馀晖。
我欲从之游,周道苦倭迟。倭迟不足惜,子言愿无遗。
岁晚滕神故作威,剪冰裁玉不停飞。痴儿禁得双骹冷,独立梅边待鹤归。
七月勾留,曾看老、丹枫颜色。行到处、沙鸥云树,渐成相识。
无竹无梅难说好,有松有水情堪适。最喜是、微雪降山头,迎朝日。
地之角,当西北。天欲坠,谁撑得。问鹏程初起,可愁天窄。
碧海观澜昨倦矣,清宵听雨今闲极。又回思、故国雨声多,春逾急。
先生昔为吏,敏政便剧繁。利刃无错节,大邑如烹鲜。
民曹与廷尉,众纷常裕然。胡为弃九卿,岁晚来灌园。
分阴在所惜,寸地不忍闲。草木苟有用,岂惮远移根。
从来忧世心,中怀百虑煎。栽梅期鼎实,无取寒花妍。
植竹待威凤,肯羡冥鸿骞。此志未云遂,亦足留风烟。
山泉酿贤圣,艳曲听婵娟。引酌梅竹下,醉卧云峰前。
何以解其酲,玉笋捧瓯圆。香泛紫苏饮,醒心清可怜。
洗涤曲糵昏,还观神明全。先生得此物,手种当春天。
耘培供采掇,内热常得痊。云何失滋茂,无乃人力愆。
因疑课督功,多稼移大田。循例犹见分,乞邻问东阡。
不耐作戏语,解嘲来巨篇。珠玉隐光彩,入城惊市廛。
风霜已落木,洞户宜垂毡。何当拥炉夜,一樽同笑言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