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名庞老总垂须,君幸元无免破除。心若出家身若住,何须更觅剃头书。
湖水悠悠送客征,无端飘瓦致虚惊。天留双眼非无意,应为丘明史未成。
昨日异今日,今吾犹故吾。春风此何时,白发不我谋。
平生两干邪,动止必相须。子抱荆山珍,我握灵蛇蛛。
良价不一值,千驷犹泥涂。埋骨置土中,焉辨贤与愚。
修名惧不立,归哉南山隅。
凤琯排烟鹅笙沸月。岁华初到街鼓。柳丝约定欢期,花信吹开恨处。
今宵酒盏,又勾引、蝶翻蜂聚。近小窗、红雨生生,做作一帘芳雾。
飞艳缕。紫绒偷度。挑锦字、玉麟旧侣。远山千叠销魂,画屏一联绣句。
旗亭蕊榜,讶批抹、双鬓何据。趁好春、安顿心情,莫遣少年空去。
种竹山分浇稻水。箕颍田园,菘少屏风里。玉树芝兰谁可比。
堂前索甚裁桃李。
薄劣莺儿来报喜。似说朝来,麦秀蚕眠起。快唤巢由同一醉。
君家好个人间世。
列纛本长青,颇讶杂黑黄。虽云异彫落,黯然多不扬。
岂伊渴天泽,姿貌摧昂藏。应坐旱尘封,莫听劲色彰。
严风凝霿雾,挂树繁晓霜。日出但微泫,安能发故光。
何时甘雪尺,高檠射深窗。翳霾尽漱浣,豁见翠凤翔。
北岭苍髯身,凌寒皎相望。
雨晴乍煖犹寒,清明时节闲庭院。飞花帘幕,轻节池馆,绣床针线。
曲曲回肠,悠悠愁绪,随伊萦转。飏芳郊翠陌,流云去水,浑无著,教谁管。
九十韶华过半。记南园、踏青归晚。红香影里,绿阴疏处,飘扬近远。
摇漾吟魂,懵腾午梦,顿成春懒。但垂垂斜日,小栏人静,昼长风软。
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,尽览其奏议。其任安徽巡抚,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。大旨言:与棚民相告讦者,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,至有以数百亩之山,保一棺之土;弃典礼,荒地利,不可施行。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、人迹不可通之地,开种旱谷,以佐稻粱。人无闲民,地无遗利,于策至便,不可禁止,以启事端。余览其说而是之。
及余来宣城,问诸乡人。皆言:未开之山,土坚石固,草树茂密,腐叶积数年,可二三寸。每天雨,从树至叶,从叶至土石,历石罅滴沥成泉。其下水也缓,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。水缓,故低田受之不为灾;而半月不雨,高田犹受其浸溉。今以斤斧童其山,而以锄犁疏其土,一雨未毕,沙石随下,奔流注壑涧中,皆填污不可贮水,毕至洼田中乃止。及洼田竭,而山田之水无继者。是为开不毛之土,而病有谷之田;利无税之佣,而瘠有税之户也。余亦闻其说而是之。
嗟夫!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。由前之说,可以息事;由后之说,可以保利。若无失其利,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,则吾盖未得其术也。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