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平晚渡

薄暮津头唤渡喧,斜阳晻暧水中天。红毛城掩桄榔雾,黑齿人攀椰子烟。

新月送将名利客,好风吹尽去来船。南飞乌鹊今何在,击楫中流记昔年。

林翼池,字凤宾,号警斋。福建同安嘉禾塔头人。清雍正十年(1732)举人,乾隆十年(1745)进士,选湖北来凤令,又赴任凤山知县。著有《尚书捷解》、《读史约编》、《鹭洲拾草》、《远游閒居草》、《知以集》、《来凤县志》、《尚书训解》、《周易管见》、《浏江文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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汝在何乡何姓名,路途凡百爱惺惺。
衣裳脱着勤收管,饮食烹炰贵洁馨。
每遇歇时寻竹所,须教宿处近旗亭。
吾家僮约无多事,办取小心供使令。

新苗未没鹤,老叶方翳蝉。绿渠浸麻水,白板烧松烟。

笑窥有红颊,醉卧皆华颠。家家机杼鸣,树树梨枣悬。

野无佩犊子,府有骑鹤仙。观风峤南使,出相山东贤。

渡江吊很石,过岭酌贪泉。与君步徙倚,望彼修连娟。

愿及南枝谢,早随北雁翩。归来春酒熟,共看山樱然。

茅檐屋舍竹篱州,虎怕偏蹄蛇两头。暗蛊有时迷酒影,
浮尘向日似波流。沙含水弩多伤骨,田仰畬刀少用牛。
知得共君相见否,近来魂梦转悠悠。
平地才应一顷馀,阁栏都大似巢居。入衙官吏声疑鸟,
下峡舟船腹似鱼。市井无钱论尺丈,田畴付火罢耘锄。
此中愁杀须甘分,惟惜平生旧著书。
哭鸟昼飞人少见,伥魂夜啸虎行多。满身沙虱无防处,
独脚山魈不奈何。甘受鬼神侵骨髓,常忧岐路处风波。
南歌未有东西分,敢唱沦浪一字歌。
荒芜满院不能锄,甑有尘埃圃乏蔬。定觉身将囚一种,
未知生共死何如。饥摇困尾丧家狗,热暴枯鳞失水鱼。
苦境万般君莫问,自怜方寸本来虚。

山中白日迟,湖上青春早。美人不我期,谁与玩芳草。

匹马天风听暮笳,南归尚醉故园花。尺书在袖逢江雁,万里扬帆似汉槎。

帐下谈经余首蓿,湖中对客半兼葭。钱塘岁岁春堪卧,莫忆渔竿返玉华。

突兀残碑立古阡,行人犹记绍兴年。青衣已见君王辱,白发何期使节旋。

老泪冰天他日恨,遗文《曲洧》至今传。一抔筑并花宫地,夕呗晨钟更惘然。

岱宗山秀百灵屯,壁立烟霄万古存。幽府化机盘地轴,上清真气接天门。

霞标日观青松丽,春透龙池碧水温。薄暮振衣峰顶石,蓬莱东眺海云昏。

五湖三泖梦相通,知是平生气味同。抱病不应如献可,解嘲那复似扬雄。

自惭杞国忧天计,谁办咸池捧日功。多谢青山不吾负,朝朝长对白头翁。

巧把真珠缕作襦,争奇斗好尽功夫。文皇海内多丝帛,只为夫人曳地无。

积雨晦空曲,平沙灭浮彩。辋水去悠悠,南山复何在。
翠天近山椒,绿蒙茸雨涨溪毛,白云埋树腰。山翁一笑,胜桃源堪避
征徭。 闲居杂兴
  近山近水人家,带烟带雨桑麻,当役当差县衙。一犁两耙,自耕自种生涯。
  题画上小景
  绿杨枝底寻春,碧桃花下开樽,流水溪头问津。闲评闲论,吾不是阮肇刘晨。

病鹤孤鸣在九皋,虚名多累恐难逃。残阳入谷隐犹见,新月穿云出未高。

江上莼鲈君自适,山中泉石我徒劳。兴来欲驾扁舟去,何处沧波有巨鳌?

三江口头日欲晡,三江女儿自当垆。今朝南浦送郎去,望断东风樯上乌。

星耿耿,石悠悠。小梦依依鹦鹉洲。菡萏冰河通绣帐,玲珑碧月下金钩。

温室欢初就,兰交托胜因。共听无漏法,兼濯有为尘。
水洁三空性,香沾四大身。清心多善友,颂德慰同人。
当年南涧弄泉流,妄起功名分外求。
群玉峰头今倦立,却烦清梦到罗浮。

琴溪山色近如何?秋已萧条水已波。我亦清深抵千尺,桃花潭上昔曾过。

为成者十复为终,终十还为百里同。
只为诸儒泥方法,不知起数总皆纵。

梦醒孤窗细雨斜,剩将薄病对黄花。心情略似窥笼鸟,岁月浑如赴壑蛇。

楚国有人怜息妫,蜀笺无信报秦嘉。天涯知己谁相问,好负羊裘上钓槎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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