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见参来道已通,五城曾拆紫芝封。自从龙虎归根后,花簇云攒白玉峰。
投分缘心合,相从与道俱。归途联宝勒,佳句握灵珠。
笑语调征赋,间关恤老孤。独怜抚字谬,本计自疏芜。
夫当今生民之患,果安在哉?在于知安而不知危,能逸而不能劳。此其患不见于今,而将见于他日。今不为之计,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。
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,是故天下虽平,不敢忘战。秋冬之隙,致民田猎以讲武,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,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不乱,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不慑。是以虽有盗贼之变,而民不至于惊溃。及至后世,用迂儒之议,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,天下既定,则卷甲而藏之。数十年之后,甲兵顿弊,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,卒有盗贼之警,则相与恐惧讹言,不战而走。开元、天宝之际,天下岂不大治?惟其民安于太平之乐,豢于游戏酒食之间,其刚心勇气,销耗钝眊,痿蹶而不复振。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,四方之民,兽奔鸟窜,乞为囚虏之不暇,天下分裂,而唐室固以微矣。
盖尝试论之:天下之势,譬如一身。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,岂不至哉?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。至于农夫小民,终岁勤苦,而未尝告病。此其故何也?夫风雨、霜露、寒暑之变,此疾之所由生也。农夫小民,盛夏力作,而穷冬暴露,其筋骸之所冲犯,肌肤之所浸渍,轻霜露而狎风雨,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。今王公贵人,处于重屋之下,出则乘舆,风则袭裘,雨则御盖。凡所以虑患之具,莫不备至。畏之太甚,而养之太过,小不如意,则寒暑入之矣。是以善养身者,使之能逸而能劳;步趋动作,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;然后可以刚健强力,涉险而不伤。夫民亦然。今者治平之日久,天下之人骄惰脆弱,如妇人孺子,不出于闺门。论战斗之事,则缩颈而股栗;闻盗贼之名,则掩耳而不愿听。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,以为生事扰民,渐不可长。此不亦畏之太甚,而养之太过欤?
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。愚者见四方之无事,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,此亦不然矣。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虏者,岁以百万计。奉之者有限,而求之者无厌,此其势必至于战。战者,必然之势也。不先于我,则先于彼;不出于西,则出于北。所不可知者,有迟速远近,而要以不能免也。天下苟不免于用兵,而用之不以渐,使民于安乐无事之中,一旦出身而蹈死地,则其为患必有不测。故曰:天下之民,知安而不知危,能逸而不能劳,此臣所谓大患也。
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,讲习兵法;庶人之在官者,教以行阵之节;役民之司盗者,授以击刺之术。每岁终则聚于郡府,如古都试之法,有胜负,有赏罚。而行之既久,则又以军法从事。然议者必以为无故而动民,又挠以军法,则民将不安,而臣以为此所以安民也。天下果未能去兵,则其一旦将以不教之民而驱之战。夫无故而动民,虽有小怨,然熟与夫一旦之危哉?
今天下屯聚之兵,骄豪而多怨,陵压百姓而邀其上者,何故?此其心以为天下之知战者,惟我而已。如使平民皆习于兵,彼知有所敌,则固以破其奸谋,而折其骄气。利害之际,岂不亦甚明欤?
翰林校书金根误,赀郎独奏凌云赋。世人顶礼千佛经,焉知网漏珊瑚树。
君不见洞顶湖南彭夫子,白少镕经兼铸史。文章馀事作诗人,掷地盐锵叶宫徵。
骚坛个个握灵蛇,如此才华有几家?不是梦中曾夺锦,便应笔底解生花。
蟾宫高织登科记,咄咄吾贤遭弃置。柳汁当春不染衣,九州虽阔无扬意。
薄海频年海畔游,芙蓉幕府竞徵求。囊中自有济时策,早晚君王召马周。
蚤岁疏庸老更痴,都城留滞复何为。心同献璞卞和氏,命类偿金直不疑。
谋醉惜无千日酒,论交须定百年期。塞鸿惯识江南路,频附佳音慰别离。
槎丫老树高参天,行人道左足不前。八角荒亭映斜日,四山列障团寒烟。
啼鸟声声语何苦,生年偏值单门户。蓦地风波欲断魂,要将一死传千古。
姓氏邻家戒莫谈,灵风拂拂余香龛。祇剩秋来几株树,纷纷黄叶盈茅庵。
山亭突兀半椽倒,剔苏扪碑字完好。冢畔原生连理枝,墙阴莫问西邻枣。
女有灵时树不枯,女所瘗处山不孤。踪迹流芳鲜绰楔,表扬实事传江湖。
树本生苔篱插槿,似同处士含孤愤。佳果真羞产白衣,新装奚必调红粉。
朅来山麓作清游,十景流传一一搜。默对灵脩诉刚直,朔风狂欲号松楸。
此树生成忘岁月,余杯酹罢拂衣出。闻道青溪有小姑,云车风马无相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