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杖

既出贺险尽,瞻前乃复陡。小憩对古松,支离类此叟。

策足耻言疲,恐落仆夫后。山人指爪强,折竹等蒲柳。

怜予进一茎,兹意感君厚。忽若当颠危,倚仗得奇友。

山魈不敢争,空潭戏蚴蟉。翼足渐以轻,影逐孤云走。

笑谓同行人,腾岳等培塿。

(1622—1680)明末清初浙江鄞县人,原名文胤,以字行,号杲堂。明诸生。入清,踪迹多在僧寺野庙。以地方文献零落,集《甬上感旧诗》,搜寻颇费心力。文章多记明清之际事。才名甚著,与徐振奇等号为南湖九子。有《杲堂诗钞》及《文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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簪豸年何久,悬帆兴甚长。江流爱吴越,诗格愈齐梁。
竹寺晴吟远,兰洲晚泊香。高闲徒自任,华省待为郎。
夕阳秋更好,敛敛蕙兰中。
极浦明残雨,长天急远鸿。
僧窗留半榻,渔舸透疏篷。
莫恨清光尽,寒蟾即照空。
溪流来不近,永日映霞霏。
水荇自相缭,汀禽无次飞。
颓沙时损路,幽濑忽藏矶。
谁欲留连我,相将日暮归。
天下三分事未终,已施德惠过江东。
谁知叔子深长计,但道中兴是茂弘。
雨后郊原小杖藜,行人相语各伸眉。
即今极目如云稼,曾是蝗虫盖地皮。

到地春风不肯閒。南枝吹尽北枝残。吴宫多少伤心色,占得墙东几尺山!

落日荒荒下大洋,楼船载国此时亡。君臣入海仍相合,天地移风已失常。

黑雾不能迷死所,白云依旧是仙乡。二忠合作三忠祀,添设文山一瓣香。

帝阙东来灵谷寺,个中但少一寻师。千行松下当容杖,八德泉头尚欠诗。

今日林惭应属我,旧时墩姓又从谁。轻缣淡墨追空影,白发真游未是迟。

使君出守腰铜虎,东第归来上濯龙。四姓礼容均马邓,三刀形胜梦巴賨。

军中乐事随谈笑,徼外威声待指纵。壮岁勋名当自致,舅家恩泽不成封。

怒雷倾雨洒无垠,天意须臾复至仁。比屋士民平叹息,一川和黍长精神。

彻犁农喜通新种,隔辙人谁谓不均。大利岂当论小害,路泥深尺没征轮。

之罘讲射所,上林娱猎场。选徒骄楚客,召狩誇胡王。

罕车已戒道,风乌复起行。佽飞具矰缴,材官命蹶张。

高罝掩月兔,劲矢射天狼。蹠地不遑逸,排虚岂及翔。

日暮勾陈转,风清铙吹飏。归来宴平乐,宁肯滞禽荒。

  晋十有四年,余春秋三十有二,始见二毛。以太尉掾兼虎贲中郎将,寓直于散骑之省。高阁连云,阳景罕曜,珥蝉冕而袭纨绮之士,此焉游处。仆野人也,偃息不过茅屋茂林之下,谈话不过农夫田父之客。摄官承乏,猥厕朝列,夙兴晏寝,匪遑卮宁,譬犹池鱼笼鸟,有江湖山薮之思。于是染翰操纸,慨然而赋。于时秋也,故以“秋兴”命篇。其辞曰:

  四时忽其代序兮,万物纷以回薄。览花莳之时育兮,察盛衰之所托。感冬索而春敷兮,嗟夏茂而秋落。虽末士之荣悴兮,伊人情之美恶。善乎宋玉之言曰:“悲哉,秋之为气也!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,憀栗兮若在远行,登山临水送将归”。夫送归怀慕徒之恋兮,远行有羁旅之愤。临川感流以叹逝兮,登山怀远而悼近。彼四戚之疚心兮,遭一涂而难忍。嗟秋日之可哀兮,谅无愁而不尽。

  野有归燕,隰有翔隼。游氛朝兴,槁叶夕殒。于是乃屏轻箑,释纤絺,藉莞箬,御袷衣。庭树槭以洒落兮,劲风戾而吹帷。蝉嘒嘒而寒吟兮,雁飘飘而南飞。天晃朗以弥高兮,日悠阳而浸微。何微阳之短晷,觉凉夜之方永。月朣胧以含光兮,露凄清以凝冷。熠耀粲于阶闼兮,蟋蟀鸣乎轩屏。听离鸿之晨吟兮,望流火之余景。宵耿介而不寐兮,独辗转于华省。悟时岁之遒尽兮,慨伏首而自省。斑鬓髟以承弁兮,素发飒以垂领。仰群俊之逸轨兮,攀云汉以游骋。登春台之熙熙兮,珥金貂之炯炯。苟趣舍之殊涂兮,庸讵识其躁静。

  闻至人之休风兮,齐天地于一指。彼知安而忘危兮,故出生而入死。行投趾于容迹兮,殆不践而获底。阙侧足以及泉兮,虽猴猿而不履。龟祀骨于宗祧兮,思反身于绿水。且敛衽以归来兮,忽投绂以高厉。耕东皋之沃壤兮,输黍稷之余税。泉涌湍于石间兮,菊扬芳于崖澨。澡秋水之涓涓兮,玩游鲦之澼澼。逍遥乎山川之阿,放旷乎人间之世。悠哉游哉,聊以卒岁。

晴日烘香花睡。花艳浮杯人醉。杨柳绿丝风。水溶溶。
留恋芳丛深处。懒上锦鞯归去。待得牡丹开。更同来。

一时复一时,步步向前移。无常有限分,早晚即不知。

古人一交语,预办没贫儿。闻小须修道,莫待衰老时。

邂逅符到来,赚你更无疑。劝君不肯听,三涂真可悲。

后死蓬飘甚,人间剧可哀。多君存友谊,一夕渡江来。

妻子劳薪米,干戈逼草莱。廿年艰苦事,知不到泉台。

开筵临桂水,携手望桃源。花落圆文出,风急细流翻。

光浮动岸影,浪息累沙痕。沧波自可悦,濯缨何用论。

大袖长拖出祖关,蛟龙战罢海涛闲。寄言白首参玄者,休把虚空侧点斑。

云顶关头路,丛篁绕翠微。蹴花双燕下,带雨一僧归。

吟兴消长昼,春寒上裌衣。朋俦尽何在,行处颇忘机。

当年昼绣访遗踪,此地躬耕有卧龙。半亩锄犁春雨足,几家篱落白云封。

遗安识得庞公趣,栖遁真成谷口农。念我非才承世泽,移文慎勿笑周颙。

  上篇

  雨、风、露、雷,皆出乎天。雨露有形,物待以滋。雷无形而有声,惟风亦然。

  风不能自为声,附于物而有声,非若雷之怒号,訇磕于虚无之中也。惟其附于物而为声,故其声一随于物,大小清浊,可喜可愕,悉随其物之形而生焉。土石屃赑,虽附之不能为声;谷虚而大,其声雄以厉;水荡而柔,其声汹以豗。皆不得其中和,使人骇胆而惊心。故独于草木为宜。而草木之中,叶之大者,其声窒;叶之槁者,其声悲;叶之弱者,其声懦而不扬。是故宜于风者莫如松。盖松之为物,干挺而枝樛,叶细而条长,离奇而巃嵸,潇洒而扶疏,鬖髿而玲珑。故风之过之,不壅不激,疏通畅达,有自然之音。故听之可以解烦黩,涤昏秽,旷神怡情,恬淡寂寥,逍遥太空,与造化游。宜乎适意山林之士乐之而不能违也。

  金鸡之峰,有三松焉,不知其几百年矣。微风拂之,声如暗泉飒飒走石濑;稍大,则如奏雅乐;其大风至,则如扬波涛,又如振鼓,隐隐有节奏。方舟上人为阁其下,而名之曰松风之阁。予尝过而止之,洋洋乎若将留而忘归焉。盖虽在山林而去人不远,夏不苦暑,冬不酷寒,观于松可以适吾目,听于松可以适吾耳,偃蹇而优游,逍遥而相羊,无外物以汩其心,可以喜乐,可以永日;又何必濯颍水而以为高,登首阳而以为清也哉?

  予,四方之寓人也,行止无所定,而于是阁不能忘情,故将与上人别而书此以为之记。时至正十五年七月九日也。 []

  下篇

  松风阁在金鸡峰下,活水源上。予今春始至,留再宿,皆值雨,但闻波涛声彻昼夜,未尽阅其妙也。至是,往来止阁上凡十余日,因得备悉其变态。

  盖阁后之峰,独高于群峰,而松又在峰顶,仰视如幢葆临头上。当日正中时,有风拂其枝,如龙凤翔舞,离褷蜿蜒,轇轕徘徊;影落檐瓦间,金碧相组绣,观之者目为之明。有声如吹埙箎,如过雨,又如水激崖石,或如铁马驰骤,剑槊相磨戛;忽又作草虫呜切切,乍大乍小,若远若近,莫可名状,听之者耳为之聪。

  予以问上人。上人曰:“不知也。我佛以清净六尘为明心之本。凡耳目之入,皆虚妄耳。”予曰:“然则上人以是而名其阁,何也?”上人笑曰:“偶然耳。”

  留阁上又三日,乃归。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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