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民不恃法,宽猛施贵当。爱民不在迹,喣妪祸转酿。
蚩愚亦何知,意溢情易放。可亲不可亵,实惠恒相忘。
昔闻西邻叟,容容具雅量。出见同巷儿,果饵必分饟。
一朝馈未周,面诟来无妄。又闻东邻媪,爱子情盎盎。
方深舐犊怀,已见食枭状。优容既养奸,滥予亦丛谤。
昨来案爰书,眦裂难曲谅。静思蠢尔徒,谁使恣凶抗。
百钱害所基,骈首良悲怆。所以郑大夫,火烈称良相。
寓言即自箴,小惠安足尚。
夫贤主者,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。督责之,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。此臣主之分定,上下之义明,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。是故主独制于天下而无所制也。能穷乐之极矣,贤明之主也,可不察焉!
故申子曰“有天下而不恣睢,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”者,无他焉,不能督责,而顾以其身劳于天下之民,若尧、禹然,故谓之“桎梏”也。夫不能修申、韩之明术,行督责之道,专以天下自适也,而徒务苦形劳神,以身徇百姓,则是黔首之役,非畜天下者也,何足贵哉!夫以人徇己,则己贵而人贱;以己徇人,则己贱而人贵。故徇人者贱,而人所徇者贵,自古及今,未有不然者也。凡古之所为尊贤者,为其贵也;而所为恶不肖者,为其贱也。而尧、禹以身徇天下者也,因随而尊之,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,夫可谓大缪矣。谓之为“桎梏”,不亦宜乎?不能督责之过也。
故韩子曰:“慈母有败子,而严家无格虏”者,何也?则能罚之加焉必也。故商君之法,刑弃灰于道者。夫弃灰,薄罪也,而被刑,重罚也。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。夫罪轻且督深,而况有重罪乎?故民不敢犯也。是故韩子曰“布帛寻常,庸人不释,铄金百溢,盗跖不搏”者,非庸人之心重,寻常之利深,而盗跖之欲浅也;又不以盗跖之行,为轻百镒之重也。搏必随手刑,则盗跖不搏百镒;而罚不必行也,则庸人不释寻常。是故城高五丈,而楼季不轻犯也;泰山之高百仞,而跛羊牧其上。夫楼季也而难五丈之限,岂跛羊也而易百仞之高哉?峭堑之势异也。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,长执重势,而独擅天下之利者,非有异道也,能独断而审督责,必深罚,故天下不敢犯也。今不务所以不犯,而事慈母之所以败子也,则亦不察于圣人之论矣。夫不能行圣人之术,则舍为天下役何事哉?可不哀邪!
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于朝,则荒肆之乐辍矣;谏说论理之臣间于侧,则流漫之志诎矣;烈士死节之行显于世,则淫康之虞废矣。故明主能外此三者,而独操主术以制听从之臣,而修其明法,故身尊而势重也。凡贤主者,必将能拂世磨俗,而废其所恶,立其所欲,故生则有尊重之势,死则有贤明之谥也。是以明君独断,故权不在臣也。然后能灭仁义之途,掩驰说之口,困烈士之行,塞聪揜明,内独视听,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,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。故能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。若此然后可谓能明申、韩之术,而修商君之法。法修术明而天下乱者,未之闻也。故曰“王道约而易操”也。唯明主为能行之。若此则谓督责之诚,则臣无邪,臣无邪则天下安,天下安则主严尊,主严尊则督责必,督责必则所求得,所求得则国家富,国家富则君乐丰。故督责之术设,则所欲无不得矣。群臣百姓救过不及,何变之敢图?若此则帝道备,而可谓能明君臣之术矣。虽申、韩复生,不能加也。
我昔游太华,矫首望仙掌。瀑布如悬河,斗落五千丈。
空濛雨雹飞,澒洞岩壑响。及观庐山瀑,未觉快清赏。
飞泉出山腰,半派隐层嶂。沈吟谪仙词,其或过所奖。
传闻山之巅,峰岫列屏障。银河落九天,喷薄殊异状。
倒挂三石梁,无乃在此上。逝将随羽人,裹足一同往。
怀哉不可得,空积青霞想。
隆冬急雪舞淄渑,那得鲜鲜细菊呈。何处幻师来衒巧,此花词客最钟情。
盈尊更值醪敷热,下箸仍欣鲙缕赪。应笑蓬蒿张仲蔚,忍寒独坐到黎明。
白莲花,捧世尊。左跪圣母,右拜神君。莲花水,浴水盆。
男女行照之,女为后妃男侯王。水貂罗纨耀两行。
生当踏玉阶,死当坐天堂。谁为遣汝来,丘太师、周太师,却立那,颜东西。
授汝尺一锦牍,赤白号带两头垂。但入上谷云中得,好儿郎,因依精兵十万骑,一一衔枚后头随。
天运好反覆,白发所谋私。反接向市中,号呼众男女,曷不救我为。
救我死者坐天堂,生当踏玉阶。忽有一书生,众不识为谁。
书生从何来,乃是阙下上书男子,长流关外醉卧阛阓间,夜半缚致之。
桃李种山冈,莲花种湖陂。刺舟摘莲花,却折桃李枝。
东市标,书生头。鼓曈昽,使者輶。千水赏,万户侯。道傍跌足涕被面。
中丞封,御史转。丞相阁中三日宴。
乍看江馆白莲房,一朵亭亭兆瑞祥。十指玉簪高结绿,五员金钮细匀黄。
风吹似动腾蛟笔,月晓疑连堕马妆。圣代液池应罕见,可无词客共飞觞。
幽慵甘分为时抛,顾影萧然自解嘲。初柳弄晴垂屋角,残梅飘粉砌庭坳。
落霞琴外闻高韵,聚雪蓍中得伏爻。寄语梁间新燕子,春风狼藉旧时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