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米困风尘,腼颜白头亲。叹息执戈苦,走也犹幸民。
依依孔墙梦,拍拍芹水春。安得万里风,驾予往问津。
才藻翩翩孙子荆,挥毫犹自气峥嵘。漱流枕石如终老,何必参军礼数争。
阳山从西来,勇气正咆勃。联峰划中断,散作石突兀。
不知开辟初,谁刬造化窟。偶来陟其椒,未步先欲蹶。
俨如大廷朝,冠冕森万笏。又如羽林军,戈剑罗劲卒。
抉开混沌窍,截断防风骨。谽谺唇吻张,璀璨鼻眼突。
尝疑地生痏,又恐天坠孛。嵌岩亦通透,轩敞且崷崒。
梯空路不穷,补缺屋将杌。沮洳滴玲珑,丰茸眠腽肭。
缝生藓驳斑,罅卧松彊倔。手摩畏狰狞,足履愁臲卼。
灵湫瞰潜虬,危巢俯栖鹘。佳处诚悠悠,怪事良咄咄。
鍊疑娲皇遗,堕恐共工揬。神禹凿难平,夸娥推欲没。
太湖杯汀滢,绝顶箭恍惚。作诗继前游,归兴殊忽忽。
惠山绝胜称二泉,清流万古常涓涓。灵源东注蓉湖去,余浸犹滋数顷田。
赞皇豪举置水递,竟陵逸致茶经传。古今题咏何颓沓,三吴仰汲人摩肩。
一朝窜逸入深谷,幽人触目俱哗然。流觞遗事几堙没,陵谷崇朝已变迁。
金莲纷纷委尘土,玄猿夜哭龙山颠。藉有志人探往迹,穷源酾派宛如前。
流金漱玉无停息,浮云漾月生清涟。林麓犹然散紫翠,山光依旧含苍烟。
物情通塞犹如此,抚景濡笔作短编。
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,自弱、取夷灭,不知坚守纵约;齐、楚、燕、赵不知佐韩、魏以摈秦:以为必如是,而后秦患可纾。
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,岂非以其暴邪?以余观之,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,未可专以罪秦也。当是时,东诸侯之六国也,未有能愈于秦者也;其溺于攻伐,习于虞诈,强食而弱肉者,视秦无异也。兵连祸结,曾无虚岁。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,而又得天助焉。未必不复增一秦也。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,是以卒自弱,而取夷灭。当苏秦之始出也,固尝欲用秦,而教之吞天下矣。诚知其易也。使秦过用之,彼其所以为秦谋者,一忧夫张仪也。惟其不用,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,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?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,幸终吾身而约不败。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,意可见也,洹水之盟,曾未逾年,而齐、魏之师已为秦出矣。夫张仪之辨说,虽欲以散纵而就衡,顾其言曰,亲昆弟同父母,尚有争钱财,而欲恃诈伪反覆,所以状衰世人之情,非甚谬也。彼六国相图以攻取,相尚以诈力,非有昆弟骨肉之亲,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。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,张喙而恐喝之,即贤智如燕昭者,犹且俯首听命,谢过不遑,乃欲责以长保纵亲,以相佐助,岂可得哉!
所以然者,何也?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。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,而秦独为之,而遂焉者,所谓得天助云尔。嗟夫!自春秋以来,兵祸日炽;迄乎战国,而生民之荼毒,有不忍言者。天之爱民甚矣,岂其使六七君者,肆于人上,日驱无辜之民,胼手胝足、暴骸中野,以终刘于虐乎?其必不尔矣!是故秦不极强,不能灭六国而帝,不帝,则其恶未极,其恶未盈,亦不能以速亡。凡此者,皆天也,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。后之论者,何厚于六国,而必为之图存也哉!
曰:“若是,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”曰:“奚为其无术也。焉独存,虽王可也。孟子尝以仁义说梁、齐之君矣,而彼不用也,可慨也夫。”
偶□满井上,五月忽惊秋。碧树连云尽,丹霞向晚收。
棋声穿竹远,山色到林□。却忆当年事,徜徉洛水头。
四坐且勿喧,听我歌教育。平明入书舍,日午黄粱熟。
亭亭倚石松,袅袅当窗竹。心神日怡畅,志虑自纯淑。
淹博通五经,卧游记荒服。地脉探全图,天文指列宿。
士商与农工,义务各竞逐。或驾轻车游,或篝青镫读。
瑚琏贡上方,东庠式乡族。由来弱积久,因循怨当轴。
果能求实效,何必畏伸缩。比来数年中,时时弃边幅。
达者处艰危,志士频眉蹙。扫除积习深,无为珠蕴椟。
勤能百艺兴,杞忧空击筑。育化教青年,普天邀百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