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梦

万里云开天欲曙,紫陌鸣珂早朝去。觉来窗外雷电惊,捲地朔风雨如注。

(1374—1450)明吉安府安福人,名懋,以字行,号古廉。永乐二年进士。预修《太祖实录》,书成,升翰林侍读。永乐十九年,曾上书反对都北京。洪熙元年,以言事系狱。宣德初复官。官至国子祭酒。卒谥忠文。有《古廉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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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路山河险,君门烟雾深。年年上高处,未省不伤心。
华灯明灭羽衣攒,翠柳萧森矮桧寒。
千步回廊绕金殿,水苍瑶佩响珊珊。

黑云压城真欲摧,银河倒泻天如筛。我巢仓皇变泽国,嗟尔三子嘻可咍。

孔鸾欲争雁鹜食,贪饕岂得逃天灾。矮檐埤危小于盎,拳曲裁足容颈腮。

上雨旁风忽冲突,蛰虫有户安能坏。脱屦漂流不可觅,笔床茶臼何有哉。

冯君枯坐但闭目,急溜洒面不曾开。周侯仰天得画本,倚墙绝叫添喧豗。

郭生耐寒苦索句,饥肠内转鸣春雷。却笑群儿薄心胆,瑟缩啾唧良足哀。

丈夫守身要倔强,虽有艰阸无愁猜。我今高卧舒两膝,深檐大栋何恢恢。

白日鼾声答雷雨,残滴初歇清梦回。甘眠美食岂非庆,又闻逸乐生祸胎。

数君健强齿尚未,正可磨练筋与脢。明朝日晴各转斗,老罴战罢还归来。

为君广沽软脚酒,泥污不洗且衔杯。

不知谁唱秋江曲,唤起离鸿。西去孤蓬。心逐江流却向东。

佩珠欲解蘅皋冷,莫采芙蓉。满镜愁红。寂寞怜卿别后同。

郎采菱叶尖,妾采荷叶圆。
石城愁日暮,各自拨归船。
寻得故年香翠团,共将真赏倚阑干。
几随白日飞仙变,半为今朝宝黑乾。
光冷未粘春物笑,影疏来趁月华看。
江南秋景犹繁剧,赖此一襟风月寒。

有所思,乃在燕山隅。何用问遗君,大秦明月珠。结以连理带,荐以合欢襦。

又何问遗君,青丝系玉环。可直千万馀,翠羽绍缭之黄金错其间。

闻君有它心,拉杂其珠摧其环。摧其环,临高台。反袂以障之,当风扬其灰。

从今以往,勿复相思。若复相思,有如此珠,有如此环。

非我可为,鸡鸣狗吠。我视兄嫂,不言谓何。东方须臾高奈何。

落叶閒阶,秋声徇了,为谁吟苦。霜蟾挂户。漏签迟、带愁度。

王孙已是无魂断,更何意、漏凉自语。正机丝泪织,辘轳肠转,耿耿残曙。

凝伫,寻秋处。记斗草金笼,旧家儿女。閒情换日,岁寒时事如许。

虫天万感沈沈夜,忍重听、空帘暗雨。漫怊怅,说与灯前事,梦也无据。

连巘平烟,清波小镜,妆成缩本西湖。语变炎禽,年光细草催徂。

分明玉塔红棉路,笑暂来、客意疏芜。太悤悤、拖策天涯,叠鼓城隅。

一杯销与罗浮碧,占清新风日,天与髯苏。片霎鹃声,朝霞飘堕沤珠。

丹成不共维摩去,怕散花、人比山孤。熨归魂、小碣蛮花,留偈如如。

当时岂意无来岁,刻意周旋到不才。倍惜流光酬令节,强携衰病揽高台。

卧闻寒蟀凄凄语,仰数昏鸦一一回。苔碧枫红秋色里,闭门岑寂更谁来。

深户长廊对面开,东风杨柳旧章台。芳心暗托秋波诉,幽梦空成暮雨来。

燕娩莺娇徒有态,花飞蝶骇只堪哀。风流想像高唐赋,千载人怜宋玉才。

画栋丽晴霞,飞甍接天汉。虚棂纳青山,巍轩贮黄卷。

缅怀创楼人,胸襟蕴奇算。相去数百年,坐阅成一旦。

想当读书日,研精固忘倦。浮云变盛时,短世惊薄宦。

我欲登斯楼,烟云聊把玩。感慨三抚阑,临风寄长叹。

岁尽君当又一归,开正我亦具征衣。祇今湖北地非远,异日江东书恐稀。

酬唱未能相数数,别离于此再依依。到家无事还宜早,柳弄色时梅片飞。

豫章林老色参天,拥护山僧丈室前。岂为法身同草木,要驱尘虑出风烟。

茶瓯香篆晨斋后,竹几蒲团夜榻边。独有浏阳欧学士,题诗遥问不空禅。

抛残红豆。孤倚深杯春影瘦。百廿年前。一样相思画里缘。

飘尘过眼。病枕余生重把卷。爱惜芳华。留与江东掌故家。

秋风落尽故宫槐,江上芙蓉并蒂开。留得君王不归去,凤凰山下起楼台。

轻舷迟出溪,玄云黯如墨。
率彼泾水涘,霡霂凉树积。
湖口跂予望,弥弥浪花白。
郁哉西山岑,云林坐相失。
怅然命回桡,乃与初志别。
契契终有怀,抚事重叹息。
半山亭树影参差,帝里风烟开古祠。
芳社自宜彭泽酒,后湖兼胜习家池。
坛前松列停云盖,岩曲梅抽带雪枝。
孟月即看迟景丽,阳春已入郢歌词。

四面亦无门,十方无壁落。头髼松,耳卓朔。个个男儿大丈夫,何得无绳而自缚。

  天下学问,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。盖村夫俗子,其学问皆预先备办。如瀛洲十八学士,云台二十八将之类,稍差其姓名,辄掩口笑之。彼盖不知十八学士、二十八将,虽失记其姓名,实无害于学问文理,而反谓错落一人,则可耻孰甚。故道听途说,只办口头数十个名氏,便为博学才子矣。

  余因想吾八越,惟馀姚风俗,后生小子,无不读书,及至二十无成,然后习为手艺。故凡百工贱业,其《性理》《纲鉴》,皆全部烂熟,偶问及一事,则人名、官爵、年号、地方枚举之,未尝少错。学问之富,真是两脚书厨,而其无益于文理考校,与彼目不识丁之人无以异也。或曰:“信如此言,则古人姓名总不必记忆矣。”余曰:“不然,姓名有不关于文理,不记不妨,如八元、八恺,厨、俊、顾、及之类是也。有关于文理者,不可不记,如四岳、三老、臧榖、徐夫人之类是也。”

  昔有一僧人,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。士子高谈阔论,僧畏慑,拳足而寝。僧人听其语有破绽,乃曰:“请问相公,澹台灭明是一个人,两个人?”士子曰:“是两个人。”僧曰:“这等尧舜是一个人,两个人?”士子曰:“自然是一个人!”僧乃笑曰:“这等说起来,且待小僧伸伸脚。”余所记载,皆眼前极肤浅之事,吾辈聊且记取,但勿使僧人伸脚则亦已矣。故即命其名曰《夜航船》。

  古剑陶庵老人张岱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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