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诗作者以朴素的语言、白描的手法,不加雕琢和粉饰,写其乘坐篷船夜过鉴湖时的所见、所闻、所感。诗人用极淡的笔墨,写出了鉴湖极美的云水本色。
首二句写在船中的诗人伸手推开篷顶四面一望,只见四野天水相连,茫茫无垠。自己乘坐的这只船设备简陋,那“饱风”的“蒲帆”推动着轻巧的船身飞速地前进着。“推篷”二字说明船身低矮,一伸手就能推开顶篷,动作情态活现;“蒲帆”二字说明船的设备简陋、船身轻巧;“饱风”二字把船帆拟人化,描绘帆承风鼓起的形象,可以想见船行速度极快。这三个词用得准确精当,十分传神。
末二句写小船离湖岸已经不远了,岸边的山也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作者的视线之内。再一细看,“山际”白云缭绕,“云际”明月高挂;风吹云移,山峦起伏,月色时明时暗,天地晦明不定,如真如幻,鉴湖清幽多变的夜景,令人心旷神怡。如箭的“蒲帆”继续飞驰,子规鸟的啼声刺破夜空,传人作者耳鼓。这迹象说明船距岸更近了,天也快亮了。作者循声仰视,原来子规鸟隐藏在白云深处,在朦胧的夜色中可闻而不可见。
全诗多层次地勾画出鉴湖月夜扬帆的情景。“水连空”的湖面、“饱风”的“蒲帆”,起伏的群山、浮动的白云,出没于云海的明月以及云际传来的子规啼声,这一切构成一个“真中有幻、动中有静、寂处有音、冷处有神”的立体空间。整个画面形象犹如放电影,随着“蒲帆”的移动而变换,既有可触性,又有流动感。
全诗二十八字中,“际”字和“白云”二字各两现。文字的复出,造成回环的声韵、轻快的节奏,从而增强了诗的音乐美。
一别吴山又四年,客途流落几扶颠。诸生专业无多子,同宦居官有几员。
感旧听残秋夜雨,思乡吟断夕阳天。有时一付掀髯笑,得失原来是偶然。
筑榭芝山麓,仍年再产芝。欲求茹芝法,已与赤松期。
翛翛琼田鹤,高步何颀颀。霜毛映寒月,丹顶含晴晖。
胡不乘轩车,俛啄前溪为。溪水清且沦,白石亦粼粼。
虽无鱼虾味,且免鸡鹜嗔。
寒崖绿染,石窦低于甔。极目总萧林,堆苍艳。更梅花作海,绽香雪、飘千点。
幽人巾自垫。趺坐苔阴,杳霭水明山店。
瑶翻碧滟,涧底泉澄湛。童子泼茶光,连幽簟。翠花瓷注茗,花沸乳、珠成绀。
风情何澹澹。乍展吴绫,回味略如橄榄。
客里佳辰祇自怜。白榆初改汉宫烟。覆堤柳色正三眠。
芳树乍闻花气息,小楼几见月团圆。教人无奈暮春天。
帝恩犹戴天,臣土无一寸。哀哀种树辞,百尔畴能听。
呜呼我先皇,没世幽忧圣。怛恻在人心,爱护逾畏敬。
天也实不谅,深宫落幽阱。群凶祸滔天,致寇九庙震。
极乱国不亡,岂不由位定。呜呼我先后,投艰晚弥甚。
啼朝诵先君,至德成让逊。经年锢南山,仓皇事未竟。
内府千万资,贪人食之罄。露寝渴金棺,雨泣离宫殡。
是时贼氛恶,行暴议尤横。尊亲谊所同,畴敢私室论。
投袂起孤臣,誓衔微木徇。不济将无归,亲知挽不瞬。
穷冬梁格庄,康衢无人径。二三老司香,世隔孰过问。
减数及朔羊,守卫少馀馂。犯冰跫然来,惊迎泪交迸。
雨露三百年,获报惟此仅。荐飨当随班,例格仍敬慎。
孤踪闻九重,与祭特颁令。明发趋崇阶,遥瞻黄幄映。
魄动见前和,恸哭长河亘。降阶焚祭辞,天地痌孤奋。
毅力无艰难,至诚终格应。义激将作臣,集事效速迅。
合沓万灵趋,奔走百执骏。哀哉苍梧葬,娥皇终袝舜。
薄海动悽怆,百国赴观临。坎闭空灵舆,匍匐臣力尽。
璨璨翠玉珰,遗佩承懿训。岂意远小臣,宠锡绝贵近。
嗣皇念精忠,临轩召入觐。松柏旌其庐,郁律天章劲。
巍峨金粟堆,有待贞柯荫。帝日种树职,直节惟汝称。
殊恩出阽危,九死宁足殉。向来昜代初,戎马率蹂躏。
掘发理无完,遑问樵采禁。我朝秉忠厚,远驾百代胜。
监护明诸陵,备礼无缺剩。三祖逮八宗,恭俭自天性。
视民每如伤,何罪于百姓。土崩古未有,瓦全岂弥恨。
昔人表冬青,辛苦悲至行。今兹备荣哀,天人稍可證。
煌煌万年碑,悠悠四时运。拱把望参天,敢阻霜雪盛。
抱木暂未枯,长镵以为命。
宿食飞鸣态不齐,黄芦瑟瑟满江堤。上林今日音书绝,沙漠无人更牧羝。
东上遥峰曙色催,日光林影共徘徊。藤花乱落溪风起,木叶骤鸣山雨来。
涧道水深行处转,石门云气望中开。潘仙何许烧丹去,拟共吹笙拂紫苔。
历山之下兮河之滨。陶元气兮冶大钧。塼埏埴兮淬清泠。
器不苦窳兮资吾民。元德升闻兮韶音以成。
五月买舟浔阳道,水色天光入怀抱。仰面贪看两岸山,连崖不断苍翠好。
抢风直下皖城东,江边烟雾清若空。瞥见天工刻削青芙蓉,使我一朝豁然明双瞳。
雕镂嵌空花萼秀,玉树交拂云霞红。巑岏迥出众峰表,冈阜那敢与争雄。
譬如畸人逸士昂然立,衣冠须发不与寻常同。昔时太白欣见此,名以九华易九子。
梦得平生叹奇绝,不让太华及女几。我亦见之发狂叫,急欲扶筇蹑云峤。
峭帆风紧不可留,末由登陟逞闲眺。迄今默坐忆山容,独觉玲珑呈万窍。
五月炎蒸起百忧,旅怀相对似穷秋。花枝有火烧红眼,镜底无天雪白头。
鸟去华林金翠落,猿归碧涧玉环投。一池风起芰荷气,明月梦醒人在楼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
刺桐花底是儿家,已拆秋千未采茶。睡起重寻好梦赊。忆交加,倚著闲窗数落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