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

三更三点万家眠，露欲为霜月堕烟。


斗鼠上堂蝙蝠出，玉琴时动倚窗弦。

译文

注释

　　这首诗最先让人感觉到的是夜半时分的寂静。“三更三点”表明时间正好是夜半时。这个时间人世间一切活动都停止了。“万家眠”，可见在诗人感觉中外部空间是万家无声无息，一片无边的沉静。首句连用三个数词，形成一种强调的意味。这种强调，正是从时间和空间上引导人设身处地去体味那夜半的气氛。

　　“露欲为霜月堕烟”，露水即将凝结成霜似乎都能察觉，自然也是在静极无聊中生出此想。而月堕雾中，夜色暗淡，又进一步加重了夜色给人的沉寂感受。“斗鼠上堂蝙蝠出”，因为人静，斗鼠和蝙蝠才这样作闹。而注意到鼠和蝙蝠，则依然由于夜静。“玉琴时动倚窗弦”，比起鼠和蝙蝠之动更微细，几乎近于主观幻觉。但正是由于有这种纤细的感觉，更显得夜静到了极点。

　　诗人的感觉很纤细。着意从纤细的感觉中写出他的愁怀。所谓“见此愁景，即是愁人”，可以用来说明诗的艺术构思。

平昔偏知我，司勋张外郎。昨来闻俶扰，忧甚欲颠狂。
烟暝搔愁鬓，春阴赖酒乡。江楼倚不得，横笛数声长。

尝记得洞庭一夜雨，无蓑无笠处。
偎傍茅檐待天明，村翁不许檐头住。
又记得武林七日雪，衣衫破又裂。
不是白玉蟾，教他冻得皮迸血，
只是寒彻骨。又记得江东夏热时，
路上石头如火热，教我何处歇。
无扇可摇风，赤脚走不辍。
又记得青城秋月夜，独目松阴下，
步虚一阕罢，口与心说话。
寒烟漠漠万籁静，彼时到山方撮乍。
又记得潇湘些小风，吹转华胥梦，
衔山日正红。一声老鸦鸣，
鸦鸣过耳寻无踪。这些子欢喜，
消息与谁通。又记得淮西兵马起，
枯骨排数里。欲餐又无粮，
欲渴又无水。又记得一年到村落，
瘟黄正作恶。人来请符水，
无处堪摸索。神将也显灵，
乱把鬼神捉。又记得北邙山下行，
古墓秋草生，纸钱雨未干。
白杨风潇潇，荒台月盈盈。
一夜鬼神哭不止，赖得度人一卷经。
又记得通衢展手处，千家说惭愧，
万家说调数。倚门眼看鼻，
频频道且过。满面着尽笑，
喝骂叫吾去又记得入堂求挂搭，嫌我太蓝缕。
直堂与单位，知堂言不合。
未得两日间，街头行得匝。
复入悲田院，乞儿相混杂。
又记得几年霜天卧荒草，几夜月自绝倒。
几日淋漓雨，古庙之中独自坐。
受尽寒，忍尽饥，
未见些子禅，未见些子道。
贤哉翠虚翁，一见便怜我。
说一句痛处针便住，教我行持片饷间骨毛寒。
心花结成一粒红，渠言只此是金丹。
万卷经，总是闲。
道人千万个，岂识真常道。
这些无跷蹊，不用暗旗号。
也是难，八十老翁咬铁盘，
也是易，一下新竹刀又利。
说与君云游今几春，蓬头赤毵瑉，
那肯教人识。

花柳有老色，选芳事蹉跎。泠然语清扬，彼美山之阿。

离离佩纫兰，楚楚衣制荷。我欲美从之，皎如隔明河。

相见不相亲，发我临风歌。

震泽逢君意便倾，湘江见我眼中明。
锁闱地榻谈风雨，放流双舟话晚晴。
南岳歌行云里和，西亭今古夜深评。
无端吹落红尘脚，寸步相疏一万程。

野老余遵道，人微德义尊。家居青嶂底，身在白云根。

盛事传闾里，昌期付子孙。不烦迂步远，此去自高门。

寒意无多晓色交，云随疏雨又还消。
山行全似三春日，林际一声婆饼焦。

海棠本是神仙，春风金屋藏佳丽。何来异种，墙根砌畔，雨中烟里。

瘦影堪怜，脂痕尽涤，自然娇媚。想当年思妇，抛残玉箸，原不是、灵芸泪。

堪笑秋容犹绮。抱幽心、谁同高致。昂然绛帻，翩然金凤，纷罗庭际。

素女冰姿，红儿艳品，赏心谁寄。只词人、妙笔摹将冷格，写银光纸。

意外相逢是故人，衰颜烛影话重新。花残几易罗含宅，燕到重沾杜甫巾。

无处避愁应择地，有山送老不嫌贫。吾家二妙欣相慰，懒向沧江再问津。

家业传丹经，幼小窥绿图。世路苦拘阂，寥廓意颇舒。

朅来陟云术，飘飖寻灵区。羽人何代游，栖息白云闾。

雌蜺翔左右，六龙导前驱。一揽羲和辔，倏忽陵太虚。

手翳若木枝，历历援白榆。轻举紫霞里，永与人代殊。

浮弋何崚嶒，璿台入虚无。兹焉遇石髓，呷吸粗秽除。

欲谢人间世，去矣从仙夫。

江上一壶新熟酒，担头数卷圣贤书。也知无计留归棹，未卜何时过草庐。

子弟匆匆无惜别，烟波渺渺正愁予。到家暇日遥相忆，尚为先生候鲤鱼。

十年前此晓霜天，惊破晨钟梦亦仙。一断藕丝无续处，寒风落叶洒新阡。

捩碧融青瑞色新，
陶成先得贡吾君。
巧剜明月染春水，
轻施薄冰盛绿云。
古镜破苔当席上，
嫩荷涵露别江滨。
中山竹叶香初发，
多病那堪中十分。

世有避喧者，往往买山匿。岂不远尘俗，缘心曾未息。

当境即随流，于道竟何益。杲公居市廛，复近金阊陌。

我欲造其庐，几返衡门侧。如何只数武，遍访无人识。

心空世自遗，不在凡嚣隔。相对各忘言，如面少林壁。

亭倚高山山与齐，寄身天地此攀跻。云边野树迷晴色，夜半天鸡促晓啼。

舍矢犹馀当午兴，挥毫急记下车题。夕阳骑散方音寂，一榻梨花傍雪栖。

仙楫已浮南渡水，故家犹问北邙山。迢迢岁月迁移后，隐隐乡闾梦寐间。

风气不随金谷散，云仍今见玉麟还。芳邻近接程门迥，数仞宫墙尚可攀。

霜晴白沙堤，水色明春衣。
肩舆稳如马，花鸭随人飞。
远碧散霞彩，芳翠开林霏。
土融麦根动，荠菜连田肥。
走觅南村翁，鸡黍宜荆扉。
对酌古柳下，谈笑偶忘归。

京师出大黄，不许谩商量。贵买还贱卖，才吃便承当。

筑台拜日恩虽厚，蹑足封时虑已深。
隆准早知同鸟喙，将军应起五湖心。

宇宙流芳垂竹帛，古情高调是谁欤。池涵太极春长在，门掩光风草不除。

鱼跃鸢飞真自得，今来古往复何如。凭谁他日修遗史，合与渊明一例书。

仍岁公宫左，相将望玉绳。范金空有愿，攻错愧无能。

浩劫三弹指，良医九折肱。忧时与惜别，此意泪难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