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白朱朱手自栽,两年忆著满林开。莫教童稚轻攀折,惜取浓阴待我来。
天付红颜,便交付、一生愁绪。浑不管、飘帘落溷,名花无主。
玳瑁才栖梁上燕,胭脂又吼闺中虎。是前生、注定恶姻缘,佳人苦。
叶子戏,樗蒲博。锦作账,珠为箔。有风流夫婿,相嘲相谑。
姊妹甘心推福命,儿曹转眼登台阁。看妆成、绿鬓尚如初,佳人乐。
风雅重开霸业光,邺都高唱接河梁。性情催出才华盛,肠断临歧白马王。
湖州仙去几经年,十竹新图属世传。点点墨花金错乱,离离月影凤翎鶱。
人间解道春花好,但纷纷、开落成朝暮。受尽东风,赢得词人题句。
君休问、马上车前无数。明年知又春如故。独伤心、今日更何处。
素韵红情,最难忘、几回相遇。谁曾共、日斜重觅归路。
一从飞锡到招提,每试冬泉拟霅溪。笑我得閒多病后,感君高谊共幽栖。
道情是处甘寥寂,诗思无时不品题。山色满楼相过近,刺桐花下柳桥西。
女娲鍊石补天缺,巨灵五丁运恍欻。云根万丈随手捩,指画变化自融结。
功成散材各飞去,正如工师斫髡留。剩蘖兹石不中选,突兀跃冶逃洪炉。
侧身一落三万里,乃在槜李城内东南隅。瘦如枯槁立昙瞿,飘如璎珞垂静姝。
沐日浴月几千载,亭馆空闻阅兴废。老藤蟠护如茑萝,经春花发珠百琲。
有时月下来美人,拔剑纵击沈将军。砉然声裂断右臂,血渍犹作紫绣纹。
有时化作扶筇叟,霜眉雪鬓多精神。谁其赏之赵王孙,手镌三字斯籀文。
或云遗自花石纲,或云好事范长康,千夫携至清宛堂。
最后考古小邾子,强更其名非信史。至今狂风骤雨夜,空中时见寒蛟起。
倬彼甫田,岁取十千。我取其陈,食我农人。自古有年。今适南亩,或耘或耔。黍稷薿薿,攸介攸止,烝我髦士。
以我齐明,与我牺羊,以社以方。我田既臧,农夫之庆。琴瑟击鼓,以御田祖。以祈甘雨,以介我稷黍,以穀我士女。
曾孙来止,以其妇子。馌彼南亩,田畯至喜。攘其左右,尝其旨否。禾易长亩,终善且有。曾孙不怒,农夫克敏。
曾孙之稼,如茨如梁。曾孙之庾,如坻如京。乃求千斯仓,乃求万斯箱。黍稷稻粱,农夫之庆。报以介福,万寿无疆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
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
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