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歇林气爽,月华湛遥晖。斋居玩物变,廓落沧洲期。
焚香散碧虚,抚节陈清诗。抗志属云端,非君谅谁知。
夫事有人力之可致,犹不可期,况乎天理之溟漠,又安可得而推!
惟公生有闻于当时,死有传于后世,苟能如此足矣,而亦又何悲!如公器质之深厚,智识之高远,而辅学术之精微,故充于文章,见于议论,豪健俊伟,怪巧瑰琦。其积于中者,浩如江河之停蓄;其发于外者,烂如日月之光辉。其清音幽韵,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;其雄辞闳辩,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。世之学者,无问识与不识,而读其文,则其人可知。
呜呼!自公仕宦四十年,上下往复,感世路之崎岖;虽屯邅困踬,窜斥流离,而终不可掩者,以其公议之是非。既压复起,遂显于世;果敢之气,刚正之节,至晚而不衰。
方仁宗皇帝临朝之末年,顾念后事,谓如公者,可寄以社稷之安危;及夫发谋决策,从容指顾,立定大计,谓千载而一时。功名成就,不居而去,其出处进退,又庶乎英魄灵气,不随异物腐散,而长在乎箕山之侧与颖水之湄。
然天下之无贤不肖,且犹为涕泣而歔欷。而况朝士大夫,平昔游从,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!
呜呼!盛衰兴废之理,自古如此,而临风想望,不能忘情者,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!
传派传宗我替羞,作家各自一风流。黄陈篱下休安脚,陶谢行前更出头。
挑尽寒灯夜欲分,襟怀岑寂向谁论。香残读彻閒攲枕,髣髴音容入梦魂。
诘朝半九十,岂曰日迟迟。屈指数迷误,虽悔安可追。
挈眷远坟墓,就食韩江涯。岁杪隔团圞,倚闾慰何时。
书来报幼子,思爷食不肥。况念居与行,豫为新岁悲。
堂堂岁弃我,弃我亦何辞。汝年已非壮,又增慈母衰。
伯氏文章伯,惊心汗漫游。临歧才一瞬,小别竟千秋。
荔薜魂无语,榛荆骨未收。名山傥不朽,遗箧忍重搜。
载笔东观史,谈经国子师。大道回淳风,华要跻良时。
畴昔同馆署,今来隔山陂。清弦抒情素,幽梦攀光仪。
不惜形迹遥,但苦年运移。日飞逆旅蓬,弥感游子鵻。
回首盻京阙,浮云郁崔嵬。渺渺胡天雁,菲菲沧江蓠。
怅然维远心,因之寄相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