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不闻道,抱疴卧蓬室。有客晨叩门,竦若秋山直。
借问为谁何,吾祖乃太白。倾怀露底蕴,始恨晚相得。
时时出诗语,词源极湍激。格律竟不凡,窥祖见窗壁。
飘然别我去,此道谁知识。世岂乏金龟,恐无贺宾客。
梧上生枝复隔年,白头倾盖两欢然。满城童子垂髫发,竹马羊车戏路边。
南衡惟岳,峻极昊苍。瞻彼江湘,惟水泱泱。清和有合,俊乂以藏。
天保定尔,茂以琼光。景秀濛汜,颖逸扶桑。我之怀矣,休音峻扬。
穆穆休音,有来肃雍。沈波涌奥,渊芳馥风。傃虚养恬,照日遗踪。
考槃遵渚,思乐潜龙。我之怀矣,寘尔华宫。
和璧在山,荆林玉润。之子于潜,清辉远振。克称輶德,作宝有晋。
和声在林,羽仪未变。我之怀矣,有客来信。
风云有作,应通山渊。清琴启弹,宫商乘弦。类族知感,有命自天。
夷叔希世,犹谓比肩。矧我与子,姤会斯年。我之怀居,其好缠绵。
古人有言,诗以宣心。我之怀矣,在彼北林。北林何有,于焕斯文。
琼瑰非宝,尺牍成珍。丰华非妙,得意惟神。河鲂登俎,遭逢清川。
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,自弱、取夷灭,不知坚守纵约;齐、楚、燕、赵不知佐韩、魏以摈秦:以为必如是,而后秦患可纾。
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,岂非以其暴邪?以余观之,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,未可专以罪秦也。当是时,东诸侯之六国也,未有能愈于秦者也;其溺于攻伐,习于虞诈,强食而弱肉者,视秦无异也。兵连祸结,曾无虚岁。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,而又得天助焉。未必不复增一秦也。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,是以卒自弱,而取夷灭。当苏秦之始出也,固尝欲用秦,而教之吞天下矣。诚知其易也。使秦过用之,彼其所以为秦谋者,一忧夫张仪也。惟其不用,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,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?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,幸终吾身而约不败。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,意可见也,洹水之盟,曾未逾年,而齐、魏之师已为秦出矣。夫张仪之辨说,虽欲以散纵而就衡,顾其言曰,亲昆弟同父母,尚有争钱财,而欲恃诈伪反覆,所以状衰世人之情,非甚谬也。彼六国相图以攻取,相尚以诈力,非有昆弟骨肉之亲,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。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,张喙而恐喝之,即贤智如燕昭者,犹且俯首听命,谢过不遑,乃欲责以长保纵亲,以相佐助,岂可得哉!
所以然者,何也?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。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,而秦独为之,而遂焉者,所谓得天助云尔。嗟夫!自春秋以来,兵祸日炽;迄乎战国,而生民之荼毒,有不忍言者。天之爱民甚矣,岂其使六七君者,肆于人上,日驱无辜之民,胼手胝足、暴骸中野,以终刘于虐乎?其必不尔矣!是故秦不极强,不能灭六国而帝,不帝,则其恶未极,其恶未盈,亦不能以速亡。凡此者,皆天也,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。后之论者,何厚于六国,而必为之图存也哉!
曰:“若是,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”曰:“奚为其无术也。焉独存,虽王可也。孟子尝以仁义说梁、齐之君矣,而彼不用也,可慨也夫。”
少年携笈押危峦,老忆晴云岫里看。出谷莺声遥唤友,趋城笠汗迫输官。
山深樵子迟新步,溪涨渔人溯旧欢。幽事堪寻君许伴,乳鸥曲曲待前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