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江边阁 / 后西阁

译文

注释

　　首联对起。“瞑色”句点明时间。一条登山小径，蜿蜒直抵阁前。“延”有接引意，联接“暝色”和“山径”，仿佛暝色是山径迎接来的一般，赋于无生命的自然景物以生趣。这句写出了苍然暮色自远而至之状。“高斋”指西阁，有居高临下之势。这句是说西阁位置临近雄据长江边的瞿塘关。

　　诗人寄宿西阁，夜长不寐，起坐眺望。颔联写当时所见。诗人欣赏绝境的物色，为初夜江上的山容水态所吸引，写下了“薄云岩际宿，孤月浪中翻”的名句。这两句仇兆鳌解释说：“云过山头，停岩似宿。月浮水面，浪动若翻。”是概括得很好的。薄薄的云层飘浮在岩腹里，就像栖宿在那儿似的。江上波涛腾涌，一轮孤烛的明月映照水中，好像月儿在不停翻滚。这两句是改何逊“薄云岩际出，初月波中上”（《入西塞示南府同僚》）句而成，诗人从眼前生动景色出发，只换了四个字，就把前人现成诗句和他自己的真实感受结合起来，焕发出夺目的异彩。仇兆鳌把它比作张僧繇画龙，有“点睛欲飞”之妙。何逊的诗写的是金陵附近西塞山前云起月出的向晚景色；杜甫的诗写的是夔州附近瞿塘关上薄云依山、孤月没浪的初夜景致。夔州群山万壑，连绵不绝。飞云在峰壑中缓慢飘流，夜间光线暗淡，就像停留在那里一样。诗人用一个“宿”字，显得极为稳贴。夔州一带江流向以波腾浪涌著称。此诗用“浪中翻”三字表现江上月色，就飞动自然。诗人如果没有实感，是写不出来的。读者从这里可以悟出艺术表现上“青胜于蓝”的道理。

　　颈联写诗人深夜无眠时所见所闻。这时传入耳中的，但有水禽山兽的声息。鹳，形似鹤的水鸟。鹳鹤等是专喜捕食鱼介类生物的水鸟，白天在水面往来追逐，搜寻食物，此刻已停止了捕逐活动；生性贪狠的豺狼，这时又公然出来攫夺兽畜，争喧不止。这两句所表现的情景，切合夔州附近既有大江，又有丛山的自然环境。也在一定程度上唤起读者对当时黑暗社会现实的联想。被鹳鹤追飞捕捉的鱼介，被豺狼争喧噬食的兽畜，正是在战乱中被掠夺、被压榨的劳动人民的一种象征。

　　尾联对结。中间两联都写诗人不眠时见闻。这一联才点出“不眠”的原委。765年（永泰元年）五月，杜甫离开成都草堂东下，第二年春末来到夔州。这时严武刚死不久，继任的郭英乂因暴戾骄奢，为汉州刺史崔旰所攻，逃亡被杀。邛州牙将柏茂琳等又合兵讨伐崔旰，于是蜀中大乱。杜甫留滞夔州，忧念“战伐”，寄宿西阁时听到鹳鹤、豺狼的追逐喧嚣之声而引起感触。诗人早年就有“致君尧舜上”、“常怀契与稷”的政治抱负，而今飘泊羁旅，无力实现整顿乾坤的夙愿，社会的动乱使他忧心如焚，彻夜无眠。这一联正是诗人忧心国事的情怀和潦倒艰难的处境的真实写照。

　　此诗全篇皆用对句，笔力雄健，毫不见雕饰痕迹。它既写景，又写情；先写景，后写情，是融景入情、情景并茂的一首杰作。

梁汉褒斜险，夫君畏远游。家临越山下，帆入海潮头。

岸柳行稍尽，江莼归渐秋。故乡看衣锦，宁羡李膺舟。

独将一面候虫过，饥任微生饱在他。村舍久知无好客，劳君门外更张罗。

捉搦歌，垂手舞。行乐未须误。冰宇蟾奁，幸只过三五。

生愁后夜栏杆，乱蛩落叶，剩一角、凄烟凉露。

待幽诉。一十二扇灯屏，千山万山阻。株老红犀，心怯倩谁护。

碧桃倚向东风，还嫌命薄，又曾识、霜花苔苦。

岁杪回阳候，天涯思客心。关山愁里阔，云物望中深。

卧疾妨朝隐，归田分陆沈。盘桓宁自负，衰谢苦相侵。

有志怅伊昔，无成嗟至今。未能通一艺，讵解惜分阴。

荏苒看穷律，萧条对故林。蓬蒿滋户牖，霜雪坏衣衾。

失侣方离索，迷涂更滞淫。因声青琐旧，聊代白头吟。

轻梢无叶出空微，弱片多惊定影非。碧海胧胧烟似水，清晖略带一分肥。

四时有更谢，逝者一已疾。冉冉暮春至，和风转阳律。

感子共寮寀，欢会聊暇日。宿雨风未休，途潦莽四溢。

踌躇立前庭，恐兹节序失。驾言策驽马，西瞻子云室。

高楼厂云汉，良朋三与七。逍遥综壶奕，谈笑散书帙。

胜负谁为谋，诙谐不可诘。举爵长檐下，移榻更促膝。

酒酣气益雄，凭阑抚吟笔。西山涵暮景，峰嶂眇崷卒。

东园桃李花，繁华互蒙密。四顾荡心胸，默默意已悉。

山阴极清赏，远驾亦超轶。幽鸟林外归，新月云间出。

颓然忽复醉，觞咏信非一。携手各辞去，娱乐难具述。

顾兹交分情，岂云甘纵逸。风阳倚桐树，可以成琴瑟。

苟无朴斲劳，终为负嘉质。人生俯仰间，飘忽等邮驲。

缅怀用世心，劬劳那足恤。但惜千载前，古道有彀率。

壮志共相勉，老矣徒唧唧。

问今年为底，才识春愁。梅额浅，柳腰柔。傍妆台、试看团圆玉照，一丝新喜，才上眉头。

金雀屏风，红珠斗帐，试听东风黄栗留。午梦瞢腾慵醒处，金虫宝瑟倩谁收。

又是飞飞燕子，穿帘拂幕，坐雕梁、对话难收。红作片，锦成毬。

空楼闲昼，暗数绸缪。千点飘来，柳花烟起，五铢用尽，榆荚星稠。

恨伊偏薄劣，镇教垂却，银蒜双钩。

白云捲尽千峰外，清逼山人懒下台。擎汉碧梧疏影月，夜深留照鹤飞回。

风雨弥昏旦，韶华暗去来。病多空意气，事往半尘埃。

西郭园初笋，南湖水尽苔。今朝览明镜，更觉老相催。

不刻摩崖字，光明帝德昭。瑞同麟在野，喜见鹊来巢。

昆璞依然古，羌戎逖矣朝。鬼神牢守护，莫任斧斤招。

入水无媒得纬萧，谁能驱退恶溪潮。沈沈城郭貔貅老，汹汹波涛蛟鳄骄。

败舫似闻川鬼哭，畏途不奈客魂消。舞阶干羽今何在？千载曾闻格有苗。

一自烽烟销客魂，况惊多难不堪论。鲸鲵畏是冲波险，鼓角愁兼下濑喧。

地涌洪涛翻白昼，天摇寒浪暗黄昏。商声萧瑟怜孤翮，直欲排云叫帝阍。

君家临远水，乱石与潮分。汩汩迎帆去，潺潺过雨闻。

听残留断岸，度处有孤云。萧飒霜林月，因风一忆君。

幽人旧隐洞庭北，山灵独许心相得。幽人今葬山之阳，汀兰岸芷无颜色。

佳儿挟策游神州，南归却抱终天忧。从今愁见旧风物，不上岳阳城上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