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花偶成

芍药花前閒日坐,海棠枝下醉时眠。自今岁岁穷心赏,已负看花四十年。

(1268—1350)吉安庐陵人,字桂翁,号桂隐。性颖悟,幼失父。年十二,能文章。成年后以师道自居,教学有法。江南行御史台屡以遗逸荐,皆不报。为文根柢《六经》,躏跞诸子百家,融液今古,四方求文者日至于门。卒私谥文敏。有《桂隐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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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劳千里身,襟袂满行尘。深夜悬双泪,短亭思远人。
苍江程未息,黑水梦何频。明月轻桡去,唯应钓赤鳞。
有恨秋来极,无端别后知。夜阑终耿耿,明发竟迟迟。
信已凭鸿去,归唯与燕期。只因明月见,千里两相思。
谢病南山下,幽卧不知春。使星入东井,云是故交亲。
惠风吹宝瑟,微月忆清真。凭轩一留醉,江海寄情人。
月黑波翻江浩渺。扁舟系缆垂杨杪。渔网横江灯火闹。红影照。分明赤壁回惊棹。
风静云收天似扫。梦疑身在三山岛。浮世功名何日了。从醉倒。柁楼红日千岩晓。
栏干倚尽赤旃檀,卢橘花开秀巘寒。
会取虚庵留客意,小窗疏日上蒲团。
凤去台空,庭叶下、嫩寒初透。人世上、几番风雨,几番重九。列岫迢供远目,晴空荡荡容长袖。把中年、怀抱更登台,秋知否。
天也老,山应瘦。时易失,欢难久。到于今惟有,黄花依旧。岁晚凄其诸葛恨,乾坤只可渊明酒。忆坡头、老菊晚香寒,空搔首。

郁郁久居此,依依长傍人。梨花今夜雨,燕子隔年春。

门掩官何冷,灯孤仆亦亲。车声震墙外,滚滚尽红尘。

苍茫河声冲古驿,黄沙浊浪同色。斜日谁来问渡,江南狂客。

醉倚柁楼吹笛,初入破、鱼龙悲咽。古今多少英豪,最堪笑、南奔袁术。

几时瓠子功成,叹薪楗空劳,宣房难塞。长啸忧时,自把宝刀閒拍。

且任短篷掀舞,不须怨、中原萧瑟。城名下相,极望处、暮烟残荻。

过却风波两月程,又拚车马逐尘行。无端试写秋山看,勾引閒心一夕生。

万松滴千山,妙翠不可染。割取武陵源,固是天所遣。

秦人迹无有,云中叫鸡犬。夜泊渔舟来,下山寻不见。

采向舜妃江庙前,得来卖客木兰船。
老宜泉石搘慷态,吟称烟霞倚瘦肩。
宴坐夜和金锡憩,经行春卓紫苔穿。
知师道师神龙记,莫漫腾空去九天。

百花楼头闻马嘶,郎从花里斗金鸡。朝朝捲起珠帘望,不是郎归不下梯。

神鑱鬼凿深无底,谁怀然犀照秋水。
苍生望霖龙不起,蜡丸笺心聒龙耳。
髯张尾战珠脱腹,仰天嘘气阳侯哭。
铜瓶偷湫未及屋,黑云崩山雨如竹。

云霄宫阙锦山川,不在穹庐毳幕前。萤烛夜游隋苑圃,羊车春醉晋婵娟。

翠华去国三千里,玉玺传家四十年。今日消沈何处问,居庸关外草连天。

碧梧翠柏庭锁凉,一雨丁耽晨达夜。遗迹坡翁昔所珍,囊开古锦明灯下。

意忘工拙特秀劲,藤纸今犹墨光泻。《海棠》诗传凡几本,同时醉笔应差亚。

改罢长吟忆少陵,赠翁一语吾能借。道山魂去竟无还,五百春秋相代谢。

重函本是子京物,春日装池道南舍。幸不家如卢绛贫,韵书肯换街头蔗。

坐中好事对钩摹,寒具多油涴还怕。出神入化岂偶然,墨猪世上空讥骂。

山高树老与云齐,一径斜穿步欲迷。人迹贪随岩鹿隐,歌声喜和野禽啼。

悠扬入谷音偏远,缭绕因风韵不低。刈得荆薪偿酒债,归来半在日沉西。

庭树凉侵昨夜飙,晓来落叶响萧萧。梧桐影里随风舞,萸菊香中带雨飘。

黄坠已怜翻短砌,绿阴无复上柔条。挺然岁晚看松柏,独抱寒芳未易凋。

地上有钱流,冥閒无半字。
自作槁木看,静阅沧江流。
水乡真个似三吴,碧淀涵秋水鉴湖。
十里香风起莲萼,半空飞雪下鸥雏。
隄森古木严征仗,塞缭方田展角图。
闲舣洛阳桥畔饮,风涛还到引中无。
栗叶重重复翠微,黄昏溪上语人稀。月明古寺客初到,
风度闲门僧未归。山果经霜多自落,水萤穿竹不停飞。
中宵能得几时睡,又被钟声催著衣。

  内翰执事:洵布衣穷居,尝窃有叹,以为天下之人,不能皆贤,不能皆不肖。故贤人君子之处于世,合必离,离必合。往者天子方有意于治,而范公在相府,富公为枢密副使,执事与余公、蔡公为谏官,尹公驰骋上下,用力于兵革之地。方是之时,天下之人,毛发丝粟之才,纷纷然而起,合而为一。而洵也自度其愚鲁无用之身,不足以自奋于其间,退而养其心,幸其道之将成,而可以复见于当世之贤人君子。不幸道未成,而范公西,富公北,执事与余公、蔡公分散四出,而尹公亦失势,奔走于小官。洵时在京师,亲见其事,忽忽仰天叹息,以为斯人之去,而道虽成,不复足以为荣也。既复自思,念往者众君子之进于朝,其始也,必有善人焉推之;今也,亦必有小人焉间之。今之世无复有善人也,则已矣。如其不然也,吾何忧焉?姑养其心,使其道大有成而待之,何伤?退而处十年,虽未敢自谓其道有成矣,然浩浩乎其胸中若与曩者异。而余公适亦有成功于南方,执事与蔡公复相继登于朝,富公复自外入为宰相,其势将复合为一。喜且自贺,以为道既已粗成,而果将有以发之也。既又反而思,其向之所慕望爱悦之而不得见之者,盖有六人焉,今将往见之矣。而六人者,已有范公、尹公二人亡焉,则又为之潸然出涕以悲。呜呼,二人者不可复见矣!而所恃以慰此心者,犹有四人也,则又以自解。思其止于四人也,则又汲汲欲一识其面,以发其心之所欲言。而富公又为天子之宰相,远方寒士,未可遽以言通于其前;余公、蔡公,远者又在万里外,独执事在朝廷间,而其位差不甚贵,可以叫呼扳援而闻之以言。而饥寒衰老之病,又痼而留之,使不克自至于执事之庭。夫以慕望爱悦其人之心,十年而不得见,而其人已死,如范公、尹公二人者;则四人之中,非其势不可遽以言通者,何可以不能自往而遽已也!

  执事之文章,天下之人莫不知之;然窃自以为洵之知之特深,愈于天下之人。何者?孟子之文,语约而意尽,不为巉刻斩绝之言,而其锋不可犯。韩子之文,如长江大河,浑浩流转,鱼鼋蛟龙,万怪惶惑,而抑遏蔽掩,不使自露;而人望见其渊然之光,苍然之色,亦自畏避,不敢迫视。执事之文,纡余委备,往复百折,而条达疏畅,无所间断;气尽语极,急言竭论,而容与闲易,无艰难劳苦之态。此三者,皆断然自为一家之文也。惟李翱之文,其味黯然而长,其光油然而幽,俯仰揖让,有执事之态。陆贽之文,遣言措意,切近得当,有执事之实;而执事之才,又自有过人者。盖执事之文,非孟子、韩子之文,而欧阳子之文也。夫乐道人之善而不为谄者,以其人诚足以当之也;彼不知者,则以为誉人以求其悦己也。夫誉人以求其悦己,洵亦不为也;而其所以道执事光明盛大之德,而不自知止者,亦欲执事之知其知我也。

  虽然,执事之名,满于天下,虽不见其文,而固已知有欧阳子矣。而洵也不幸,堕在草野泥涂之中。而其知道之心,又近而粗成。而欲徒手奉咫尺之书,自托于执事,将使执事何从而知之、何从而信之哉?洵少年不学,生二十五岁,始知读书,从士君子游。年既已晚,而又不遂刻意厉行,以古人自期,而视与己同列者,皆不胜己,则遂以为可矣。其后困益甚,然后取古人之文而读之,始觉其出言用意,与己大异。时复内顾,自思其才,则又似夫不遂止于是而已者。由是尽烧曩时所为文数百篇,取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、韩子及其他圣人、贤人之文,而兀然端坐,终日以读之者,七八年矣。方其始也,入其中而惶然,博观于其外而骇然以惊。及其久也,读之益精,而其胸中豁然以明,若人之言固当然者。然犹未敢自出其言也。时既久,胸中之言日益多,不能自制,试出而书之。已而再三读之,浑浑乎觉其来之易矣,然犹未敢以为是也。近所为《洪范论》《史论》凡七篇,执事观其如何?嘻!区区而自言,不知者又将以为自誉,以求人之知己也。惟执事思其十年之心如是之不偶然也而察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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