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讳载,字子厚,世大梁人。少孤自立,无所不学。与焦寅游,寅喜谈兵,先生说其言。年十八,慨然以功名自许,上书谒范文正公。公一见知其远器,欲成就之,乃责之曰:“儒者自有名教,何事于兵!”因劝读《中庸》。先生读其书,虽爱之,犹未以为足也,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,累年尽究其说,知无所得,反而求之六经。嘉佑初,见洛阳程伯淳、正叔昆弟于京师,共语道学之要,先生涣然自信曰:“吾道自足,何事旁求!”乃尽弃异学,淳如也。
京兆王公乐道尝延致郡学,先生多教人以德,从容语学者曰:“孰能少置意科举,相从于尧舜之域否?”学者闻法语,亦多有从之者。上嗣位之二年,登用大臣,思有变更,御史中丞吕晦叔荐先生于朝。既入见,上问治道,皆以渐复三代为对。上悦之。会弟天祺以言得罪,乃谒告西归,居于横渠故居。
横渠至僻陋,有田数百亩以供岁计,约而能足,人不堪其忧,而先生处之益安。终日危坐一室,左右简编,俯而读,仰而思,有得则识之,或中夜起坐,取烛以书,未始须臾息,亦未尝须臾忘也。又以为教之必能养之然后信,故虽贫不能自给,苟门人之无赀者,虽粝蔬亦共之。岁值大歉,至人相食,家人恶米不凿,将春之,先生亟止之曰:“饿殍满野,虽蔬食且自愧,又安忍有择乎!”甚或咨嗟对案不食者数四。
会秦凤帅吕公荐之,诏从之。先生曰:“吾是行也,不敢以疾辞,庶几有遇焉。”及至都,公卿闻风慕之,然未有深知先生者,以所欲言尝试于人,多未之信。会有疾,谒告以归。不幸告终,不卒其愿。
再见能几何,别君复兹晨。深意幸有托,仍恐含未申。
感君万里来,爱我性情真。往往作痛语,不为伤孤贫。
半生无所有,何以赠远人。去去君莫愁,敢不惜其身。
乱花插行李,锦水亦何春。愿持一勺水,预洗征衫尘。
人生少至百,一别动经载。不信岁月驰,请看容鬓改。
先生本是超绝人,长竿学钓清渭滨。钓头不解挂芳饵,岸草汀花空复春。
大鱼小鱼求不得,芒鞋忽厌人间窄。手携诗卷出万山,来觅湖边闭关客。
终朝相对百不为,口中咄咄唯言诗。飞花浊酒日色静,天地悠悠知者谁?
兴尽翩然即归去,鹤巢雏在门前树。他时我亦访君家,但问青山白云处。
叹依旧、倚天青嶂。著个诗人,层云胸荡。卧稳松阴,香炉烟紫足供养。
多情五老,一笑苍颜无恙。听瀑布寒泉,更涤尽、烦襟千丈。
秋爽。料西风、尚未吹送,摩诃池上。银河纵挽,洗不了、黄茅余瘴。
恨平生、短艇烟波,竟未许、云山策杖。笑成岭成峰,输与坡仙孤唱。
多才春雪。点染山川真妙绝。剩粉零丹。犹衬长途月色寒。
陡然日出。雪应能剩三之一。日上山时。日又居然好画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