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庭芳 己夘七月十一日得颖

露洗新秋,天浮灏气,桐孙初长庭隅。绷裁红锦,门左记垂弧。

白发萱亲笑道,于今见、四叶喜荣敷。天台路,吾儿知不,倩雁报安书。

山中何所有,石田茅屋,菊径瓜区。更寒窗老砚,他年尽传渠。

愿汝身如犊健,看书罢、更学把犁锄。称乡里,善人可矣,卿相又何如。

(1292—1355)婺州兰溪人,字文可。七岁力学如成人,年十三为乡正。刘贞为浙东宪府掾,辟为从事,后荐署兴化路儒学录,以母老辞不就。博学,尤善为诗,词句清丽,有唐人风。有《药房樵唱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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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江近西烟水绿,新雨山头荔枝熟。
万里桥边多酒家,游人爱向谁家宿。
草草重阳节,黄花惜未开。
故人犹有酒,行客且衔杯。
日落蛩声苦,云低雁影来。
南山足佳气,独立意徘徊。
老怀不与世情更,才说閒行兴翼然。
微湿易乾沙软路,大寒却暖雪晴天。
未曾到寺易先妙,底用寻梅山自妍。
笑问松边人立石,汝知今日是何年。

芙蓉木樨不足言,海棠冷媚愁娟娟。金风西来菊当令,坐使秋气司乾坤。

花繁种奇态百变,绯褐绀紫纷盈园。争新绝出墨与绿,醇酖凝黛埋株根。

黄者粲金白沃雪,众色敛避难周旋。长廊晓日花园坐,秾香袭寐酣而温。

古人定未得此味,诗句寥落馀寒酸。却疑此花不宜咏,爱博转患情非专。

谁能刻意出新句,关心黄菊吾岂然。

与君久别曾无梦,忽梦同君哭海藏。违俗膏肓馀涕泪,弥天意气付悲凉。

廿年旧事痕俱扫,万里边声夜正长。剩忆诵君诗句好,一街月色半林霜。

嘉树种木绵,天何厚八闽。
厥土不宜桑,蚕事殊艰辛。
木绵收千株,八口不忧贫。
江东易此种,亦可致富殷。
奈何来瘴疠,或者畏苍旻。
吾知饶信间,蚕月如岐邠。
儿童皆衣帛,岂但奉老亲。
妇女贱罗绮,卖丝买金银。
角齿不兼与,天道期平均。
所以木绵值利,不畀江东人。
避秦衣木叶,矧肯羞悬鹑。
天下有元德,孔融愿卜邻。
绨袍望不及,共裘志自仁,
物意皆可珍。洁白如雪积,
丽密过绵纯。羔缝不足贵,
狐腋难拟伦。絺纩皆作贡,
此物不荐陈。岂非神禹意,
隐匿遗小民。诗多草木名,
笺疏欲谆谆。国家无楚越,
欲识固无因。剪裁为大裘,
穷冬胜三春。拜嘉重感激,
触物尤酸辛。吁嗟彼寒谷,
邹律今不神。三宫坐穹庐,
雨雪或十旬。安得遗此惠,
飞到君王身。塞上寒堕指,
挟纩谁为温。人各赐两端,
费银二万斤。大军四十万,
谈笑却胡尘。感君道义交,
何异骨肉亲。可与知者道,
众人笑且嗔。玉案未能报,
琼琚情则真。春秋二百年,
币交几君臣。季札有赠限,

去秋把君臂,芝兰欣同趣;裘葛忽更非,江云隔渭树。

幽人叹索居,形影相谈吐;况乃云疾病,杜门惜跬步。

翘望古人来,风波不可渡。近传胡儿马,远避汉人戍;

日夕舟楫通,不妨任去住。遗我诗百篇,何如一惠顾!

老鲲呼乾北溟水,烛龙衔火烧余滓。
一片狂沙乘断飙,飞度江南数千里。
谁言天上无行人,空中乱落车马尘。
青皇严令禁不得,掩却人间明媚春。
羲和想迷西崦路,午景徘徊愁作暮。
鼎湖神后拟重来,鬼蚩妒口吹黄雾。
阴气野霾韬百灵,烟埃眯眼花冥冥。
海天月浪洗一夜,明朝水绿山还青。
琼枝瑶月。帘卷黄金阙。宫鬓蛾儿双翠叶。点缀离南闹雪。东风扇影低还。红云不隔天颜。夜夜华灯万树,年年碧海三山。
房栊灭夜火。
窗户映朝光。
妖女褰帷去。
躞蹀初下床。
雀钗横晓鬓。
蛾眉艳宿妆。
稍闻玉钏远。
犹怜翠被香。
宁知早朝客。
差池已雁行。
落花无数满汀洲,转眼春休。绿阴枝上杜鹃愁,空拖逗,白了少年头。朝朝寒食笙歌奏,百年间有限风流。玳瑁筵,葡萄酒,殷勤红袖,莫惜捧金瓯。

伐木宁辞活计疏,苍苔白石雨晴初。归来饱饭黄昏后,还向窗前读古书。

素馨华畔十八娘,炎云瑞露酌天浆。一日供厨三百颗,使君馆券莫支羊。

春寂寂。画阑背倚春风立。春风立。楚山无数,暮天云碧。
琴心写遍愁何极。断肠谁与传消息。传消息。当年情墨,泪痕犹湿。

彼美人兮,在南山之侧。我不见兮,寤寐思服。

晓日平郊远色分,皇家千障抱诸坟。
沾花车骑香闻露,过水冠裳润带云。
绣璧斜翻丹凤势,回沙细拥白蛇文。
词臣预喜瞻依地,宝篆穹牌七帝勋。

艳淑如斯例作尘,相逢可即昔时人。愿将彼骨吹成土,持葬儿今屡转身。

龙目旁生,荔支侧挺,?溪秋雨官斋。记闹红单舸,暗绿丛台。

算只鸿妻霸子,相携向茫茫天涯。句留住烟漫滞柳,露冷妨苔。

重来试寻梦影,已不见雅奴躞蹀。香街怅桃根桃叶,尽付尘埋。

又况悤悤,解佩鸣珂去,坠粉遗钗。空添了青禽传语,一段离怀。

泥银衫子红罗扇,悄倚雕栏畔。晚凉消得藕丝风,又看一弯新月上梧桐。

多情自是多愁损,照水怜清影。碧床落叶响飕飕,可有寄情芳字付东流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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