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病调药

谁分石火到床头,甘草空怜手自抽。怪底半生青白眼,一朝炙热枉相投。

(约269—300)西晋渤海人,字坚石。世为冀方右族。石崇甥。有才藻思理。擅名北州,后为贾谧“二十四友”之一。辟公府,累迁山阳令、冯翊太守。赵王司马伦专权,建每匡正,由是有隙。及伦篡位,劝淮南王司马允诛伦。事泄被杀。临刑作《临终诗》。有《言尽意论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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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闲得去住,告别恋音徽。旧国应无业,他乡到是归。
楚山明月满,淮甸夜钟微。何处孤舟泊,遥遥心曲违。
征人草草尽戎装,征马萧萧立路傍。尊酒阑珊将远别,
秋山迤逦更斜阳。白髭兄弟中年后,瘴海程途万里长。
曾向天涯怀此恨,见君呜咽更凄凉。
何物随身去,六经与一琴。辞家计已久,入谷住应深。
偶坐僧同石,闲书叶满林。业成须谒帝,无贮白云心。

粲粲丰肌犹外好,便便大腹已中空。故衣狼藉三秋雨,破扇飘摇一夜风。

看遍官梅爱野梅,自麾驺从踏莓苔。入春风色连林觉,过雨山园一半开。

赏会未妨饶胜事,忧勤终是靳深杯。

十载艰虞为主恩,居夷避世两堪论。一时平地氛尘满,几叠幽山雾雨翻。

晓涧哀泉添热血,暮烟衰草送归魂。到头苦节今方尽,莫向秋风洒泪痕。

先君捐馆年,六十畸三算。我今四十三,始得幼子蜑。

馀龄继前躅,蜑也才及冠。况复未可知,孝章积忧叹。

禄养岂不欲,兹事觉已缓。但爱眉目秀,体质净如盥。

顾瞻既精神,怀抱亦气岸。今者新剔发,莹若珠未贯。

见之令人清,面拥疲手腕。辄然攫吾须,霜雪落几案。

岂惟不肯嗔,更付一笑粲。骨肉今远矣,恃汝慰奔窜。

行当从诸兄,诵书喧里闬。而我于经术,粗能分句断。

发蒙要师资,心孔为开钻。许慎专偏傍,张华休史汉。

吾家业儒久,舍此无别段。不应缘一噎,便欲废炊爨。

及亲三釜足,未用万户酂。人生百年期,我今特未半。

芝朵虽不润,芝色坚且古。根须络拳石,如筋蚀臂股。

络古不复脱,初芽宁藉土。石色既巳黄,芝紫亦稍妩。

有如意魁梧,状貌乃妇女。谷城吊老人,泪下潸如雨。

置我笔研间,长与留侯语。

夜寒愁思独纷纷,梦入浮山几片云。清晓无端一百八,数声犹在旧乡闻。

斯堂曾许占风光,须到重阳复命觞。坐上半非前岁客,杯中无改旧花香。

初晴已过登高水,散虑宜趋自得场。唯有一时诗酒战,愿开强户振雄铓。

  〔一枝花〕

  攀出墙朵朵花,折临路枝枝柳。花攀红蕊嫩,柳折翠条柔,浪子风流。凭着我折柳攀花手,直煞得花残柳败休。半生来折柳攀花,一世里眠花卧柳。

  〔梁州〕

  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,盖世界浪子班头。愿朱颜不改常依旧,花中消遣,酒内忘忧。分茶攧竹,打马藏阄;通五音六律滑熟,甚闲愁到我心头?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,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,伴的是金钗客歌金缕捧金樽满泛金瓯。你道我老也,暂休。占排场风月功名首,更玲珑又剔透。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,曾玩府游州。

  〔隔尾〕

  子弟每是个茅草冈、沙土窝初生的兔羔儿乍向围场上走,我是个经笼罩、受索网苍翎毛老野鸡蹅踏的阵马儿熟。经了些窝弓冷箭鑞枪头,不曾落人后。恰不道“人到中年万事休”,我怎肯虚度了春秋。

  〔尾〕

  我是个蒸不烂、煮不熟、捶不匾、炒不爆、响珰珰一粒铜豌豆,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、斫不下、解不开、顿不脱、慢腾腾千层锦套头?我玩的是梁园月,饮的是东京酒,赏的是洛阳花,攀的是章台柳。我也会围棋、会蹴踘、会打围、会插科、会歌舞、会吹弹、会咽作、会吟诗、会双陆。你便是落了我牙、歪了我嘴、瘸了我腿、折了我手,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,尚兀自不肯休!则除是阎王亲自唤,神鬼自来勾。三魂归地府,七魄丧冥幽。天哪!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!

大树小树屋东西,瘿颈鹁鸪来上啼。明朝艓子坐天上,野水压江江日低。

时样鸳蛾入鬓青。兰姨琼姊总娉婷。笑他避面尹和邢。

紫凤放娇工旖旎,红鹦传语忒零星。相看犹隔画罗屏。

云收雾落天围净,乞与游人眼界宽。
独恨不当新雪霁,月明来此倚阑干。

披沙丽水讵堪寻,湖峡犹然号赤金。尽日轮蹄走戈壁,几家烟火傍嵚崟。

荒原夏月无青草,独树残阳有怪禽。忽听谯楼吹觱栗,旅怀枨触倍难禁。

枫落吴江可柰何,布帆此去又烟波。新翻艳曲和凝老,旧领狂名杜牧多。

一剑耻为州将客,三杯应入饮仙歌。灵峰瀑雨韬光竹,好待春风约再过。

白云不会说禅,三门开向两边。有人动著关捩,两片东扇西扇。

何事归帆急,蹙损眉峰碧。执手相看意欲迷,争忍向、河桥折。

暮柳催行色,离思愁如织。想见时难别更难,从今好梦分吴越。

平昔勋名绝辈流,正闲赢得去寻幽。春风陌上飞千骑,晓日林间映九斿。

闽岭何妨传雅咏,龙庭行即告嘉猷。愿将屡秉钧衡手,留作他年几杖游。

 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,尽览其奏议。其任安徽巡抚,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。大旨言:与棚民相告讦者,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,至有以数百亩之山,保一棺之土;弃典礼,荒地利,不可施行。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、人迹不可通之地,开种旱谷,以佐稻粱。人无闲民,地无遗利,于策至便,不可禁止,以启事端。余览其说而是之。

  及余来宣城,问诸乡人。皆言:未开之山,土坚石固,草树茂密,腐叶积数年,可二三寸。每天雨,从树至叶,从叶至土石,历石罅滴沥成泉。其下水也缓,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。水缓,故低田受之不为灾;而半月不雨,高田犹受其浸溉。今以斤斧童其山,而以锄犁疏其土,一雨未毕,沙石随下,奔流注壑涧中,皆填污不可贮水,毕至洼田中乃止。及洼田竭,而山田之水无继者。是为开不毛之土,而病有谷之田;利无税之佣,而瘠有税之户也。余亦闻其说而是之。

  嗟夫!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。由前之说,可以息事;由后之说,可以保利。若无失其利,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,则吾盖未得其术也。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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