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年五月扈从上京宫学纪事绝句二十首 其十八

宝花千树影扶疏，曲槛回垣碧草腴。内竖饭牛开北苑，玉瓯日日进醍醐。

盛夏久不雨，满天下愁苦。安得一片云，救取人间否。

南市夜夜上元灯，西郊日日是清明。青毡犊车碾花去，黄金马鞭穿柳行。

　　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，能以径寸之木，为宫室、器皿、人物，以至鸟兽、木石，罔不因势象形，各具情态。尝贻余核舟一，盖大苏泛赤壁云。

　　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，高可二黍许。中轩敞者为舱，箬篷覆之。旁开小窗，左右各四，共八扇。启窗而观，雕栏相望焉。闭之，则右刻“山高月小，水落石出”，左刻“清风徐来，水波不兴”，石青糁之。(箬篷 一作：篛篷)

　　船头坐三人，中峨冠而多髯者为东坡，佛印居右，鲁直居左。苏、黄共阅一手卷。东坡右手执卷端，左手抚鲁直背。鲁直左手执卷末，右手指卷，如有所语。东坡现右足，鲁直现左足，各微侧，其两膝相比者，各隐卷底衣褶中。佛印绝类弥勒，袒胸露乳，矫首昂视，神情与苏、黄不属。卧右膝，诎右臂支船，而竖其左膝，左臂挂念珠倚之——珠可历历数也。

　　舟尾横卧一楫。楫左右舟子各一人。居右者椎髻仰面，左手倚一衡木，右手攀右趾，若啸呼状。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，左手抚炉，炉上有壶，其人视端容寂，若听茶声然。

　　其船背稍夷，则题名其上，文曰“天启壬戌秋日，虞山王毅叔远甫刻”，细若蚊足，钩画了了，其色墨。又用篆章一，文曰“初平山人”，其色丹。

　　通计一舟，为人五；为窗八；为箬篷，为楫，为炉，为壶，为手卷，为念珠各一；对联、题名并篆文，为字共三十有四。而计其长曾不盈寸。盖简桃核修狭者为之。嘻，技亦灵怪矣哉！

日出看山日入回，道逢曲径更徘徊。啾啾细翮攒枯木，袅袅游丝下绛苔。

野菊偶开秋色里，奚儿莫报主人陪。茶铛好逐渔郎返，荡桨高歌归去来。

漫夸情种海棠娇，记曲奁边更细描。黑是明眸红别泪，画屏银烛可怜宵。

主人既不俗，能使林园清。未雨小池浅，将昏初月明。

结庐七八尺，啼鸟两三声。种得忘忧草，如今花又生。

滦水城头六月霜，东华门外草皆黄。旌旂影动千官惨，斧钺光沉万马忙。

青象不将传国玺，紫驼只引旧毡房。诸郎不解风尘恶，争指红门入建章。

高空飞飙激清商，一夜黄落满涧冈。百虫销声流水涩，独有古木凌寒霜。

层崖削铁斧凿在，乱石磊磊秋云荒。蓁丛交荣灌莽盛，绿青紫翠碧与苍。

条枯干壮忽尽埽，依旧烟筱连风篁。我尝见之兴叹息，观变乃能知厥常。

兹因遗楮聊示幻，便与所见争毫芒。波翻墨池漫倾泻，雨入溪山同混茫。

豁然晴目快先睹，槎牙萧瑟撑高堂。逃禅石室到尔柏，以墨寓戏成清狂。

书墙涴壁正如此，痴戆醉颠安足当。惟应老巨差或近，吐气矹硉终难方。

亦知造化不可量，笔端赋形谁翕张。蛟虬虎兕鸾凤凰，攫身腾跃势欲翔。

天机神妙露复藏，我今作诗唤蒙庄。空山樗栎寿莫强，与子共入无何乡。

柱天屹嶪断鳌根，卧草蒙茸伏虎痕。想见山中明月夜，有人长啸抱昆崙。

鼌董青冥上，夔龙紫极边。五龙方夹日，九虎已当天。

夷险丹心直，安危白发卷。吊湘人不去，何用解胶弦。

扇上犀牛从古画，索来既破要元牛。纵教戴子重描出，不是当时那一头。

莫恨秋风入女墙，恩情中道易凄凉。人间纵有春风乐，歌罢桃花亦断肠。

迟日闲眠起，徐呼蜡屐来。径从池上过，还绕屋头回。

科斗随鱼戏，蔷薇冒竹开。儿童更多事，从叟一登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