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卷别南中,孤帆自归去。文飞鹤拓云,墨染且兰树。
丈夫行万里,投分各有遇。明发著莱衣,未肯朱门住。
相送驿路旁,落英连古戍。傥有旧游人,北望怀徐庶。
眇眇陵长道,遥遥行远之。回车背京里,挥手从此辞。
堂上流尘生,庭中绿草滋。寒螀翔水曲,秋兔依山基。
芳年有华月,佳人无还期。日夕凉风起,对酒长相思。
悲发江南调,忧委子衿诗。卧看明镫晦,坐见轻纨缁。
泪容不可饰,幽镜难复治。愿垂薄暮景,照妾桑榆时。
广文曾生,来自南丰,入太学,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。有司敛群才,操尺度,概以一法。考。其不中者而弃之;虽有魁垒拔出之才,其一累黍不中尺度,则弃不敢取。幸而得良有司,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,若取舍非己事者。诿曰:“有司有法,奈何不中!”有司固不自任其责,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,皆曰:“其不中,法也。”不幸有司度一失手,则往往失多而得少。
呜呼!有司所操果良法邪?何其久而不思革也?况若曾生之业,其大者固已魁垒,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;而有司弃之,可怪也!然曾生不非同进,不罪有司,告予以归,思广其学而坚其守。予初骇其文,又壮其志,夫农夫不咎岁而菑播是勤,甚水旱则已;使一有获,则岂不多邪?
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,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,然曾生亦不以干也。予岂敢求生,而生辱以顾予。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,而有司又失之,而独予得也。于其行也,遂见于文,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