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远(1247年~1326年),字仁近,一字仁父,钱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因居余杭溪上之仇山,自号山村、山村民,人称山村先生。元代文学家、书法家。元大德年间(1297~1307)五十八岁的他任溧阳儒学教授,不久罢归,遂在忧郁中游山河以终。
郭公郭公曾君国,魂化为鸟憾未释。满目山河属别人,旧时宫殿归不得。
更姓改物今千春,历历记忆常如新。郭公蜀帝两痴绝,自古失国知几人。
碑者,悲也。古者悬而窆,用木。后人书之以表其功德,因留之不忍去,碑之名由是而得。自秦汉以降,生而有功德政事者,亦碑之,而又易之以石,失其称矣。余之碑野庙也,非有政事功德可纪,直悲夫甿竭其力,以奉无名之土木而已矣!
瓯越间好事鬼,山椒水滨多淫祀。其庙貌有雄而毅、黝而硕者,则曰将军;有温而愿、晰而少者,则曰某郎;有媪而尊严者,则曰姥;有妇而容艳者,则曰姑。其居处则敞之以庭堂,峻之以陛级。左右老木,攒植森拱,萝茑翳于上,鸱鸮室其间。车马徒隶,丛杂怪状。甿作之,甿怖之,走畏恐后。大者椎牛;次者击豕,小不下犬鸡鱼菽之荐。牲酒之奠,缺于家可也,缺于神不可也。不朝懈怠,祸亦随作,耄孺畜牧栗栗然。疾病死丧,甿不曰适丁其时耶!而自惑其生,悉归之于神。
虽然,若以古言之,则戾;以今言之,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。何者?岂不以生能御大灾,捍大患,其死也则血良于生人。无名之土木不当与御灾捍患者为比,是戾于古也明矣。今之雄毅而硕者有之,温愿而少者有之,升阶级,坐堂筵,耳弦匏,口粱肉,载车马,拥徒隶者皆是也。解民之悬,清民之暍,未尝怵于胸中。民之当奉者,一日懈怠,则发悍吏,肆淫刑,驱之以就事,较神之祸福,孰为轻重哉?平居无事,指为贤良,一旦有大夫之忧,当报国之日,则佪挠脆怯,颠踬窜踣,乞为囚虏之不暇。此乃缨弁言语之土木尔,又何责其真土木耶?故曰:以今言之,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。
既而为诗,以纪其末:土木其形,窃吾民之酒牲,固无以名;土木其智,窃吾君之禄位,如何可仪!禄位颀颀,酒牲甚微,神之享也,孰云其非!视吾之碑,知斯文之孔悲!
何处登临胜,清秋天阙间。半林黄叶路,一带夕阳山。
帆过江仍静,云归衲更闲。此中宜对月,梯好不须攀。
末世多轻薄,轻薄良可嗤。昂昂倚门第,行行恃先基。
金多忽贫贱,尚肯恤癃疲。气豪蔑贤圣,讵知慕轩羲。
一餐烹九鼎,下箸犹嗟咨。被服极纨绮,犹云匪新奇。
千金买艳妾,色衰竟弃之。四方致名马,一蹶终见遗。
结交出肺肝,盟言日星垂。片言苟不合,对面生嫌疑。
仲尼称匹夫,造化呼小儿。伯阳道德小,孟轲仁义亏。
孙吴岂谙兵,卢扁岂知医。陋兹轻薄子,宜为君子规。
薄方惊蝶翅,轻于风柳枝。愿言执其人,为君投四夷。
云压松枝拂石窗,板桥头是读书堂。
风荷老叶萧条绿,露折寒英次第黄。
且醉尊前休怅望,不离名教可颠狂。
主人有酒欢今夕,玉碗盛来琥珀光。
秋光一望满江城,偏见朱门月独明。径里菊英凝露湿,庭前桂影入帘清。
锦屏香篆和风散,歌吹楼头彻夜鸣。兴比龙山还剧甚,更饶佳句令人惊。
云根仙馆驻凫飞,倚阁遐观笏拄颐。但赏春山多胜事,不知桃李被恩私。
生公性疏旷,相与坐忘机。水木通禅意,烟云浸客衣。
清谈听落叶,散步入林霏。为问随园胜,苍山夕照微。
修竹压檐桑四围,郁郁瀼瀼露未曦。心地清凉夏不扇,南风徐来时动帏。
当暑袗絺谁与侣,洒然自得静坐趣。静坐之乐乐何穷,无弦无弄寄高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