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闻圣元水德正色在朔方,物产雄伟马最良。川原饮龁几万万,不以数计以谷量。
承平良布十二闲,华山百草春风香。又闻有骏在西极,权奇俶傥钟乾刚。
茂陵千金不能致,直以兵戈劳广利。当时纪述虽有歌,侈心一启何由制。
吾皇慎德迈前古,不宝远物物自至。佛郎国在月窟西,八尺真龙入维絷。
七逾大海四阅年,滦京今日才朝天。不烦剪拂光夺目,正色呈瑞符吾玄。
凤鬐龙臆渴乌首,四蹄玉后䃜其前。九重喜见远人格,一时便敕良工传。
玉鞭锦鞯黄金勒,瞬息殊恩备华饰。天成异质难自藏,志在君知不在物。
方今天下有道时,绝尘讵敢称其力。臣才罢驽亦自知,共服安舆无覂轶。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佳辰每作看花燕,老去风流亦可怜。草阁于吾非漫兴,花溪同汝试鸣弦。
红英且莫交春暮,绿醑还期醉月边。千古豪华谁更在,请将青镜问流年。
一白不尽茶,妙试在茗粥。相马不举肥,干也更画肉。
士当何如观,一语可以卜。我生嗜朋友,有馀补不足。
要求栋梁具,必问涧与谷。瑟兮本希声,何能娱世俗。
陈君于为文,笔力见往复。剧称南郡胡,曰此吾类族。
舆篮昨过之,怀刺今来辱。谈间不须臾,未暇问以目。
陈君有江阁,旷瞻不遗粟。非如昧者徒,白昼迷麦菽。
何当约夫君,载酒撷杞菊。我记不足云,渠诗当细读。
生来双笋几经春,直上云霄无藓痕。若使坚刚解成竹,人应唤作两龙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