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昔为吏日,朝夕羡人閒。解印出公府,翛然若归山。
衡茅三亩居,无客门常关。早眠而起晏,永日或不冠。
故人远寄酒,为致一醉欢。我亦领其意,呼儿具杯盘。
长閒贫亦好,安用朱其轓。我生本蓬荜,久已傲饥寒。
篱菊苞金,井梧鸣玉,江影静涵新雁。暑退高楼,凉生广榭,画阁昼开清宴。
共报道、宝婺星,中夜光璀璨。天南现。太安人、鹤发朱颜。
酌春酒、绕膝孙曾欢恋。七十生辰,见青琐、贤郎贵显。
丹桂五枝,比燕山、未应多羡。挥玉堂彩笔,赋得仙音遥献。
桃纵夭夭杏纵繁,衰翁其奈眼尤寒。自知不是寻芳伴,且把寒枝子细看。
有卫骎骎技千里,羁绁不受高双耳。识其技者欲得之,千里之技死于是。
呜呼无用全天年,士信知己诎知己。浩荡九衢十丈埃,庞然黑白行且止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