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老引归囊无长物因吟见志

路经山径一囊空,野鸟山花笑我穷。我道归鞭还是富,担头明月与清风。

袁大敬,号澄霖。揭阳人。明神宗万历二十一年(一五九三)贡生,官琼州府训导,历仕荆府教授。事见清乾隆《揭阳县志》卷五、民国温廷敬《潮州诗萃》甲编卷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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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乐杂军鞞,高楼邀上客。思逐花光乱,赏馀山景夕。
为郡访凋瘵,守程难损益。聊假一杯欢,暂忘终日迫。
问春桂,桃李正芬华。年光随处满,何事独无花。
春桂答,春华讵能久。风霜摇落时,独秀君知不。
将军陷虏围,边务息戎机。霜雪交河尽,旌旗入塞飞。
晓光随马度,春色伴人归。课绩朝明主,临轩拜武威。
帝京元巳足繁华,细管清弦七贵家。
此日风光谁不共,纷纷皆是掖垣花。
霜风棱棱万木枯,梅花破萼犹含须。
田家往往事游猎,追逐狐兔相号呼。
微茫山中起狂烧,隐约林梢低日车。
马头渐觉有佳趣,勿厌阡陌多萦纡。
枕函香,花径漏。依约相逢,絮语黄昏后。时节薄寒人病酒,刬地梨花,彻夜东风瘦。
掩银屏,垂翠袖。何处吹箫,脉脉情微逗。肠断月明红豆蔻,月似当时,人似当时否?

  余通籍三十余年,官至极品,而学业一无所成,德行一无许可,老大徒伤,不胜悚惶惭赧。今将永别,特将四条教汝兄弟。

  一曰慎独而心安。自修之道,莫难于养心;养心之难,又在慎独。能慎独,则内省不疚,可以对天地质鬼神。人无一内愧之事,则天君泰然。此心常快足宽平,是人生第一自强之道,第一寻乐之方,守身之先务也。

  二曰主敬则身强。内而专静纯一,外而整齐严肃,敬之工夫也;出门如见大宾,使民如承大祭,敬之气象也;修己以安百姓,笃恭而天下平,敬之效验也。聪明睿智,皆由此出。庄敬日强,安肆日偷。若人无众寡,事无大小,一一恭敬,不敢怠慢。则身强之强健,又何疑乎?

  三曰求仁则人悦。凡人之生,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,得天地之气以成形,我与民物,其大本乃同出一源。若但知私己而不知仁民爱物,是于大本一源之道已悖而失之矣。至于尊官厚禄,高居人上,则有拯民溺救民饥之责。读书学古,粗知大义,既有觉后知觉后觉之责。孔门教人,莫大于求仁,而其最切者,莫要于欲立立人、欲达达人数语。立人达人之人,人有不悦而归之者乎?

  四曰习劳则神钦。人一日所着之衣所进之食,与日所行之事所用之力相称,则旁人韪之,鬼神许之,以为彼自食其力也。若农夫织妇终岁勤动,以成数石之粟数尺之布,而富贵之家终岁逸乐,不营一业,而食必珍馐,衣必锦绣,酣豢高眠,一呼百诺,此天下最不平之事,神鬼所不许也,其能久乎?古之圣君贤相,盖无时不以勤劳自励。为一身计,则必操习技艺,磨练筋骨,困知勉行,操心危虑,而后可以增智慧而长见识。为天下计,则必已饥已溺,一夫不获,引为余辜。大禹、墨子皆极俭以奉身而极勤以救民。勤则寿,逸则夭,勤则有材而见用,逸则无劳而见弃,勤则博济斯民而神祇钦仰,逸则无补于人而神鬼不歆。

  此四条为余数十年人世之得,汝兄弟记之行之,并传之于子子孙孙,则余曾家可长盛不衰,代有人才。

旧游连袂。占了东风泪。好事一年须计费。酒半月初花未。

去年春在谁家。断魂还是天涯。休倚北楼高处,夜窗暗雨啼鸦。

有客方笑歌,谁人吟败荷。但言为秋惜,不道碍船过。

折柄刺芒在,乱丝根本多。江头浪如屋,今夜奈风何。

寂寂松门古道场,暂容倦客拂横床。
老僧欲尽殷勤意,林下春风茗椀香。

满眼落花飞絮。回首琼林玉树。驴背是何人,得了灞桥诗句。

归去。归去。春在醉乡深处。

一峰擎天维,下有万斛水。
委蛇到涧壑,遇坎亦不止。
鸣鼍忽动地,涛怒生足底。
得非坤轴裂,惊视坐为起。
盆倾溅珠胎,鼎沸翻玉髓。
长蛟躩连卷,救首复救尾。
吾庐枕清浅,徒倚每自侈。
及兹睹奇观,目眩颡有泚。
便欲逃世纷,置身岩穴里。
蓬瀛渺溟渤,对面不遗咫。
嗟余闻道晚,今始忘仕已。
重来三十年,恍若游故里,
壮颜日凋瘁,浩志亦颓靡。
载歌蜀仙诗,此老元不死。
至今斯亭上,清风盈棐几。
观水必观澜,是中存妙理。
源泉何混混,有本故如此。
騕褭锦障泥,楼头日又西。留欢住不住,素齿白铜鞮.

碧天初过雨,露坐纳凉时。夜静月光朗,风吹花影移。

蛩声鸣暗水,萤火落疏篱。坐久清宵寂,荷香满曲池。

嗟予蓬梗身,居灶无黔突。道路行难尽,山水看来熟。

回首望白云,老泪空盈目。闽关告在迩,日远黄茅屋。

母衰难就养,子幼未抚育。浩然天壤间,何以慰幽独。

乾坤会清宁,奇材秉钧轴。于焉返衡门,归耕乃吾福。

云路移彤辇,天津转明镜。仙珠照乘归,宝月重轮映。

望园嘉宴洽,主第欢娱盛。丝竹扬帝熏,簪裾奉宸庆。

马蹄踏月响空山。梅生烟壑寒。水妃去后泪痕干。天风吹珮兰。
纫香久,怕花残。与君聊据鞍。一枝欲寄北人看。如今行路难。
寂寞淮边柳,春来自舞腰。
恨生争战地,不得近官桥。
移家载雪河桥住,吟过余寒不出门。
人遗奚奴传吉语,天教词客寿清樽。
上林开到梨花了,次第牡丹红欲笑。
眉端闻说点微黄,应捧金牋承密诏。
名随人色满乾坤,涪水之翁有耳孙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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