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郡苏轼,余之同年友也。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,称蜀之士,曰黎生、安生者。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,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,辱以顾余。读其文,诚闳壮隽伟,善反复驰骋,穷尽事理;而其材力之放纵,若不可极者也。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,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。
顷之,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。将行,请予言以为赠。余曰:「余之知生,既得之于心矣,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?」黎生曰:「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,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。今求子之言,盖将解惑于里人。」余闻之,自顾而笑。
夫世之迂阔,孰有甚于予乎?知信乎古,而不知合乎世;知志乎道,而不知同乎俗。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。世之迂阔,孰有甚于予乎?今生之迂,特以文不近俗,迂之小者耳,患为笑于里之人。若余之迂大矣,使生持吾言而归,且重得罪,庸讵止于笑乎?
然则若余之于生,将何言哉?谓余之迂为善,则其患若此;谓为不善,则有以合乎世,必违乎古,有以同乎俗,必离乎道矣。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,则于是焉,必能择而取之。
遂书以赠二生,并示苏君,以为何如也?
今年四十一,发白牙齿脱。未能游逍遥,意每不自豁。
偶寻乐天诗,往在江州日。年几与我同,哀疾与我埒。
伊人了无生,外物均寂灭。而且于形骸,变化难自适。
况我狭中者,万缘日相伐。力小觉任重,忧多使内热。
安能保平和,但有就衰竭。贤哉香山翁,精诚妙前哲。
悬车未六十,鼓缶终大耋。以兹揆损益,亦似有与夺。
至理何心得,吾其守兹说。
如云词客满公车,君入承明侍从庐。若见长安鸿雁过,玉河西畔好题书。
曙色濛濛结远林,半空鸟道挂危岑。云生石洞重阴合,雨过峰峦积翠深。
揽辔观风询异俗,看山抚景动新吟。挥鞭笑指来时路,一道清风洒素襟。
玉格金科自有期,赤城何待远寻师。壁梭也解为龙去,樵斧如何只看棋。
缑氏传仙裔,燕山启梦符。化人先正己,祈福为民敷。
疾殆申遗命,忧深示永图。伤心虞帝事,烟雨暗苍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