蕙烟销素被。正地帖湘纹,小庭澄水。妆成脸霞腻。
厌秾枝压鬓,凤钿重理。阑干倦倚。渐吹得、瑶芳竟体。
料前身、梦托蘅皋,花影静如人意。
曾记。梳云窗眼,迓月帘腰,国香亲试。鸾台更启。惊消瘦,旧眉翠。
待天涯偷寄,同心私语,又怕春愁暗起。剩冰纨背面东风,个侬画里。
教化于今遍海疆,感恩知己两难忘。因缘自结三生石,道谊分来一瓣香。
继世贻谋承燕翼,传家经术在文章。固知霖雨多遗泽,厥后蒸蒸见克昌。
青玉峡口双厓开,层青倒卷作怒雷。马尾东来势一掉,蹴起万壑声喧豗。
我初观瀑十里外,银潢远泻高崔嵬。到寺亭午霁色出,珠帘正挂莲花台。
云根却踏巨鳌背,日影磨荡神龙颏。仰望珠帘不可见,中盎一碧如平杯。
高峰转东又转北,不知拗折从何来。到此万马跃一鼓,飞花喷雪成千堆。
大石礌硠剨万古,淋漓元气非莓苔。手扪星辰不敢逼,庚庚眼眩杓衡魁。
隔溪啸答响山籁,长风襟袖凌九垓。穿云剔篆不能去,粗沙细砾皆琼瑰。
漱玉亭子大如斗,想像坡老真仙才。安得急雨看龙斗,狂呼潋滟于山僧送客忘言说,水自飞流石自横。
借问药苗寻径者,定知何处午鸡鸣。
柳先生曰:越人少恩,生男女,必货视之。自毁齿以上,父兄鬻卖以觊其利。不足,则取他室,束缚钳梏之,至有须鬣者,力不胜,皆屈为僮。当道相贼杀以为俗。幸得壮大,则缚取幺弱者,汉官因以为己利,苟得僮,恣所为不问。以是越中户口滋耗,少得自脱。惟童区寄以十一岁胜,斯亦奇矣。桂部从事杜周士为余言之。
童寄者,柳州荛牧儿也。行牧且荛,二豪贼劫持反接,布囊其口。去逾四十里之虚所卖之。寄伪儿啼,恐栗,为儿恒状,贼易之,对饮,酒醉。一人去为市,一人卧,植刃道上。童微伺其睡,以缚背刃,力下上,得绝,因取刃杀之。逃未及远,市者还,得童,大骇,将杀童。遽曰:“为两郎僮,孰若为一郎僮耶?彼不我恩也。郎诚见完与恩,无所不可。”市者良久计曰:“与其杀是僮,孰若卖之?与其卖而分,孰若吾得专焉?幸而杀彼,甚善。”即藏其尸,持童抵主人所。愈束缚,牢甚。夜半,童自转 ,以缚即炉火烧绝之,虽疮手勿惮;复取刃杀市者。因大号,一虚皆惊。童曰:“我区氏儿也,不当为僮。贼二人得我,我幸皆杀之矣!愿以闻于官。”
虚吏白州,州白大府。大府召视儿,幼愿耳。刺史颜证奇之,留为小吏,不肯。与衣裳,吏护还之乡。乡之行劫缚者,侧目莫敢过其门。皆曰:“是儿少秦武阳二岁,而讨杀二豪,岂可近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