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闺深窅。正画帘不卷,烟篆低袅。整日相看,玉骨娉婷,清绝小窗晴晓。
陈王曾识凌波步,想一样、盈盈娇小。是谁将、倩影移来,化作一枝香草。
为忆深宫旧事,杜鹃啼血后,幽恨多少。洗净铅华,展尽芳心,只有闲愁未了。
孤根已分随冰雪,莫更被、东风吹老。算幽香、肯让梅花,耐得十分寒峭。
德公期我此联裾,独舍扁舟断梦初。穗帐一灯如晤语,泪痕空对两龙驹。
经,常道也。其在于天,谓之命;其赋于人,谓之性。其主于身,谓之心。心也,性也,命也,一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其应乎感也,则为恻隐,为羞恶,为辞让,为是非;其见于事也,则为父子之亲,为君臣之义,为夫妇之别,为长幼之序,为朋友之信。是恻隐也,羞恶也,辞让也,是非也;是亲也,义也,序也,别也,信也,一也。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,是常道也。
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,则谓之《易》;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,则谓之《书》;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,则谓之《诗》;以言其条理节文之着焉,则谓之《礼》;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,则谓之《乐》;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辨焉,则谓之《春秋》。是阴阳消息之行也,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辨也,一也,皆所谓心也,性也,命也。通人物,达四海,塞天地,亘古今,无有乎弗具,无有乎弗同,无有乎或变者也。夫是之谓六经。六经者非他,吾心之常道也。
是故《易》也者,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;《书》也者,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;《诗》也者,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;《礼》也者,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;《乐》也者,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;《春秋》也者,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。君子之于六经也,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,所以尊《易》也;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,所以尊《书》也;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,所以尊《诗》也;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,所以尊《礼》也;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,所以尊《乐》也;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,所以尊《春秋》也。
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,忧后世,而述六经也,由之富家者之父祖,虑其产业库藏之积,其子孙者,或至于遗忘散失,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,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,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,以免于困穷之患。故六经者,吾心之记籍也,而六经之实,则具于吾心。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,种种色色,具存于其家,其记籍者,特名状数目而已。而世之学者,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,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,牵制于文义之末,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。是犹富家之子孙,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,日遗忘散失,至为窭人丐夫,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:「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!」何以异于是?
呜呼!六经之学,其不明于世,非一朝一夕之故矣。尚功利,崇邪说,是谓乱经;习训诂,传记诵,没溺于浅闻小见,以涂天下之耳目,是谓侮经;侈淫辞,竞诡辩,饰奸心盗行,逐世垄断,而犹自以为通经,是谓贼经。若是者,是并其所谓记籍者,而割裂弃毁之矣,宁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?
越城旧有稽山书院,在卧龙西冈,荒废久矣。郡守渭南南君大吉,既敷政于民,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,将进之以圣贤之道,于是使山阴另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,又为尊经阁于其后,曰:「经正则庶民兴;庶民兴,斯无邪慝矣。」阁成,请予一言,以谂多士,予既不获辞,则为记之若是。呜呼!世之学者,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,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。
勇退初衣遂,孤标夐绝尘。风云扶正气,海岱毓名臣。
有念皆谋国,无营但致身。贤声蜚李郡,起草动枫宸。
网释苏凋瘵,波宽纵涸鳞。豸绣关河遍,恩威电露匀。
圣朝资弼亮,百辟藉陶甄。鹊印清戎索,鹓班领缙绅。
津门擎一柱,社稷倚□□。喉舌阶愈峻,度支绩转新。
中外抢多务,南北共忧贫。大都商铢两,岂有粟红陈。
简括匠心计,节缩总眉颦。叫阍杜鼠雀,握算廪军民。
何以念松菊,□□想鲈莼。引年非洛社,高卧巳沧滨。
岩云生佩剑,海月伴垂纶。徙倚丹经在,行吟绿绮亲。
紫芝餐作饵,黄绮结为邻。野水横舟舰,物望属松筠。
愿言高赤舄,珍重待蒲轮。
生小才名大。日消磨、左图右史,等身环坐。触拨灵机成一片,好句劈空飞坠。
肯收取、前人馀唾。吟罢莫愁无伴侣,有阿兄慈母同商可。
还更与、相酬和。
一编在手宵忘卧。尽几多、俗情轣辘,休来烦琐。我亦幼年耽此癖,小际居然胜我。
总不放、光阴闲过。方寸有苗凭酝酿,看笔花、艳里心花吐。
开不断、香千朵。
新愁因甚多?浅黛教谁画?倦将珊枕欹,款要朱扉亚。月明闲照绿窗纱,酒
冷重温白玉。五花骢系何处垂扬下,少年心亏负杀、亏负杀。不恨你个冤家,
高烧银蜡,宽铺绣榻,今夜来么?
寻致争不致争,既言定先言定。论至诚俺至诚,你薄幸谁薄幸?岂不举头三
尺有神明,忘义多应当罪名。海神庙见有他为证,似王魁负桂英。碜可可海誓山
盟。缕带难逃命,裙刀上更自刑,活取了个年少书生。
平生眼债最难消,看水看云几日遭。还看大千诸色相,一朝回首意徒劳。